温文欣终于了啦自己的心愿,拒绝了随玉影和粘儿一起去青云泮的邀请,当年没有跟着杜仲澜一起去往岛上,逃到木多镇买了房子住下来,她熬过了牛棚的折磨,等到了女儿,还是18岁的女儿,今生她再也没有什么愿望了,她要回到木多镇去养老。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她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温家人早已经在那场动荡中分崩离析了,自从知道温文惠爬了杜仲澜的床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温家,如今温家也没人记得曾有过她这么一个人了。
前几年杜仲澜在岛上的儿孙回来寻祖,杜家人完全忘了她才是杜仲澜的结发妻子,连通知她一声都没有,她还是从电视上看到新闻才知道的。
她在这个人世间已经了无牵挂,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玉影和青烟亲自送她回到木多镇,她们是坐火车走的,青烟到窗口买的票,四张到隐仙桥的火车票,火车上是始发站,所以四个位置正好给他们留着,晚上十点二十分发车,到达隐仙桥站时是十一点五十。
隐仙桥站设在小静山的对面,中间隔中着炎水河,下了火车,顺着站台往下,河滩上停着一艘船,四个女人上了船,桑姨扶着温文欣,玉影站在船头,青烟在船尾驾船,炎水河面平静,船身平稳,飞快驶向对岸,岸边,温家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他是按子靖小姐的安排,让他这个时间到这个地方来接老太太的。
他虽然狐疑,也不方便问,按照子靖小姐的安排照做就是了,刚到没两分钟,就见老太太一行四人从河边上来了。
木多镇的房子,正是以前玉影住过的老宅,历经这么多年,几易其主,又经历若干次的翻修,依然保留了许多原来的装饰,就是那些古老的旧装饰使得房子现在更值钱。
和温文欣的缘分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次分别应该不会再见,所以她们在木多镇住了两日,离归尘打电话来说有要紧事需要她帮忙,她们才和温文欣告别回蕙城。
从温家出来还碰到了杜卓雅收养的那个女儿庄子晴,她来看望外公和曾外婆,擦肩而过,彼此也并不认识,但似乎又有所感应,庄子晴回头看了玉影和青烟很久。
曾外婆一直不待见她,这两人却从曾外婆家出来,她很好奇她们跟曾外婆是什么关系。
玉影回到蕙城,立即就被王队长请去了刑警队,要让一个人忘记一些东西,现代医学有的是法子,但副作用太大,因为无法选择要忘记的内容,服用药物和做手术的法子,能让人记忆衰退,但同时人也会变得痴傻,他不想这么做。
与自己不相关的人和事,玉影原本是不愿意出手的,但离归尘的请求,她没办法拒绝,尤其是离归尘说,这三只手的秘术原是他为了早日和她相见创意的,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于是他们到了医院,屏退了病房里多余的人,并且将摄像头之类的现代科技全部清干净,确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后,玉影将手放置在华立强的脑袋上,一点一点进入他的意识,将他们脑子里关于三只手的一切记忆全部抽离。
这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情,以往这些事都是由拿瓦来完成的,但凡跟小姐一有过正面直接接触过的人,均是由拿瓦释放一种意念,模糊他们的记忆,让人逐渐忘记和玉影有关的一切,至于那些没有正面接触过的人,他们一般不作处理,所以,总会有人记得曾见过这个人,但其实也没有具体的信息。
梅铭格收到蛇头的通知可以出发了,可却联系不上华氏兄弟俩,着急得不行,她不得不去找边小四儿,边小四儿不想将自己卷进他们的事情里,直接对她道,“他俩好象被警察抓了”。
梅铭格是在医院里找到华氏兄弟的,看到他们身边有警察守着,她也不敢直接去找他们,只得给蛇头那边说放弃,但钱照付,下次再合作。
只要钱照付,蛇头就不计较了。
原本给家里联系好接应,也要取消。
“洛时伊,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到现在什么也没拿到”电话里梅铭格的父亲洛先生大声地斥责。
他们是木多镇洛家,于1942年移居美国,洛先生的父亲让他与当地的梅铭格家族女子结婚,以便尽快在当地站稳脚跟,梅铭格其实是母亲的姓氏。
洛先生得知家族祖坟被刨时已经是90年代了,他们赶紧申请回国,可是还是来晚了,归尘剑已经被玉影拿走了。
他们夫妻在国内逗留了好几年寻找此剑,但毫无消息,梅铭格便是出生在国内,上了中国户口,领了中国护照。
为了掩盖其真实身份,她就以母亲的姓氏为名字,但其实她的本名叫洛时伊。
梅铭格坐在医院的休息区盯着华氏兄弟的房间,希望能抽个空档去问个明白。
然后她就看到玉影从华氏兄弟的病房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她想到了前阵子看到的新闻,她当然知道她便是归尘剑的主人。
玉影也看到了梅铭格,知道曾经就是她组织人偷了归尘剑,她轻轻扯了一下离归尘的衣袖,“前面休息区那个女子”她轻抬下巴,示意离归尘看过去。
离归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脸沮丧的梅铭格,又奇怪地看向玉影,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女孩本姓洛,与你母亲是同宗”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前世已经是若干年以前的事了,也没什么值得计较了。
离归尘看出了她的犹豫,“是与我有关?”。
“是你为林艽那一世的后代,本姓林,后来改姓洛和离”玉影搜索了一下记忆,“离姓在明朝被杀光了,但洛姓有留存下来的,她的父亲自诩是洛氏嫡支,所以……”
“所以,他们认为归尘剑是他们家族祖传之物,故而想方设法要拿到”离归尘明白了她未说完的话。
他如今不再驰骋沙场的将军,剑对他而言,只是为了找到爱人的媒介,如今心爱之人就在身边,一切媒介都不需要了。
“那就把剑给她吧,总归是她祖先的遗物”说到祖先时,那种感觉很奇怪,曾经的祖先又转世在本家成了后代,若没有觉醒记忆也就罢了,有了记忆,这感觉真奇怪。
“那我让青烟去接触她”玉影也正是此意,归尘剑于他们而言,已经完成了使命,既然他们那么执着地想要,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华氏兄弟从迷懵中醒来,互相看着对方,认得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后背的疼痛让他们非常不舒服,两人正在各种猜测之际,护士推门进来,今天的水还没挂完,刚才被清出病房,现在要给他们挂上。
两人麻木地任由护士操作,想问点什么,又不知该问什么,最后华立荣壮着胆子问,“这是哪儿?”。
小护士端着她的托盘离开,以为他问的是哪家医院,顺嘴答道,“第三人民医院”,头都没回,就推门离开了。
随后王队长走进来,“感觉如何?”
华氏兄弟确定不认识此人,但似乎很多事很多人他们都想不起来了,不确定他是不是曾经认识的人。
王队长看二人的样子就知道离归尘已经做过手脚了,于是道,“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明白吗?”
兄弟俩被他那一身警服和身后跟着的两名警员给震慑住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身后的池骋拿出准备好的表格,根据表格一项项地问。
池骋问道,“姓名”
兄弟俩同时答,“华立荣,华立强”
池骋又问“出生年月”。
这个当然记得很清楚,脱口而出,“万历三十一年三月”。
“嗯?”所有人都抬起头,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官爷,我没撒谎”华立荣看着众人不相信的神情,立即表诚意,出生年月有什么可撒谎的。
王队长示意大家稳住,问道,“那你们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吗?”
见人这么问,原本很确定的两人觉察到自己说的可能不对,可又不知道正确的是什么,于是试探着道,“今年是不是天启六年?”
在场的警员都一脸严肃,这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味儿了,王队长觉得要重新思考一下审问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