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被师父遗弃的弃子，能得到的除了怜悯，还能有什么呢？
    就在她就想这样，安静消散的时候，沈凌霄突然开口。
    “沈凌霄，我的名字。”
    沈凌霄语调依旧有些冰冷，但她感受得到，至少，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敌人了。
    只是，还是没有喜欢！
    也对，若是沈凌霄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又凭什么值得她喜欢？
    也还好，他不喜欢自己，也让自己没在临终前落得个抢她人情郎的下场。
    她自嘲一笑……
    “如此……也好……”
    “沈凌霄，你欠我一条命，就该还我一条！”
    沈凌霄郑重的点头。
    “我帮你杀一个人，不死不休！”
    飞燕好爽一笑，这一笑终于像她自己，只不过，眼角滑落出泪来……
    “好！”
    “那你帮我杀了他！”
    飞燕抬手指着刘无名。
    她平生最恨欺骗！
    可他却以师父为名，骗了她一辈子。
    她恨！
    “杀了他！不！死！不！休！”
    可就在这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飞燕身上，刘无名突然窜到了藏花楼中，控制楼内全部暗器的机关旁边。
    他怨毒的眼神已经让眼白处泛起了红色的血丝。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刘无名直接用刀背戳坏了那机关。
    蔷薇捂着腹部，勉强撑起身体，朝着刘无名处张开手臂。
    “不要！”
    话音未落，藏花楼内暗藏的机关暗器犹如暴雨，细密的飞落下来。
    因刚刚的琴音凤鸣，楼内大部分的人受了内伤，即便有很多人退出了藏花楼，可这楼中之人依旧密集。
    熙攘之间，许多人来不及闪躲楼内的暗器。
    暗器刺破血肉，不断的幻化出血雾来，哀嚎声，惨叫声连绵不断。
    甚至很多人，直接被暗器贯穿了头颅和心脏，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当场毙命。
    那本该花团锦簇的一场盛宴，眼下变成了炼狱。
    白羽用折扇护着楚寒雪，帮她挡掉一切袭来的暗器，带着她寻找安全的地方。
    “啊……”
    曼陀轻呼一声，白羽侧脸看去，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手臂被暗器划伤。
    眼看下一个暗器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曼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白羽丢出折扇，将那暗器挡了回去。
    睁开眼，白羽已经飞身到曼陀面前，揽着她的腰肢，飞身到安全的地方。
    白羽眼神慌乱的在她身上扫视一番，确认她无碍，这才撤了插在她胸口的两枚极细的银针。
    曼陀的脸上泛起红晕。
    这时，藏花楼的暗器突然全部停下。
    原以为这些暗器已经全部放完，众人刚想喘口气，可蔷薇突然发出一声急切的叫喊。
    “暗器要调转方向了……”
    话音刚落，那刚刚停顿的暗器全部调转方向，密集如同暴雨的暗器全部朝着反方向袭来。
    也就是说，刚刚还是安全的地方，眼下全部成了危险之地。
    白羽暗骂一句。
    “小心！”
    蔷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猛然间转头，无数暗器朝着楚寒雪的方向飞去……
    “阿雪！”
    沈凌霄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楚寒雪飞去，可还是来不及。
    那无数暗器，距离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
    他悬在喉咙处的心脏，瞬间传来尖锐的疼痛，不敢呼吸。
    他是不是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楚寒雪愣在原地，避无可避。
    突然，一道身影窜到她面前，面对她，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自己身前，用光洁的背脊，替楚寒雪挡住了全部的暗器。
    那暗器打在她身上，每落下一枚，她的身体，便前倾一下。
    忍着剧痛，她也勉强的朝着楚寒雪轻柔的笑着。
    “蔷薇……蔷薇姐姐……”
    曼陀缩在白羽怀中，看着蔷薇的背后被暗器伤得体无完肤。
    那柔软的身体布满狰狞的利器和模糊的血迹。
    直到沈凌霄赶到，用凌霄剑挡下那无情的暗器，她才在楚寒雪面前，缓缓倒下。
    刚好，跌入了楚寒雪怀中。
    楚寒雪抱着她，眼泪从错愕的眼神中流淌出来。
    楚寒雪的手臂轻轻圈住她的脖颈，让她尽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不敢动，生怕蔷薇更痛一分。
    蔷薇靠在她娇软的身体上，细细嗅着她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果香。
    “真好，小妹妹，每次靠近你，我都觉得真好……”
    她痛到微喘，呼吸却依旧贪婪。
    楚寒雪哭到肩膀抖动，她想比划手语给蔷薇看，却又怕她看不懂。
    她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
    这一刻，她有些痛恨自己，为何偏偏是自己患上了哑疾。
    “不哭，不哭……”
    蔷薇牵强的笑笑，以娇媚的姿态将楚寒雪反搂在怀中。
    “姐姐最舍不得看你哭……”
    “其实，姐姐能死在自己所做的暗器之下，是不是也算是罪有应得。”
    楚寒雪拼命的摇头。
    眼泪飞溅到她的伤口处，更加灼痛。
    “不对，小妹妹这么善良，才不会觉得我是罪有应得，而是死得其所。”
    “你说过……我的喜欢给谁都热烈……”
    “姐姐觉得，你说的对……”
    “只是可惜，姐姐没有机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
    蔷薇咽下口中血沫，生怕自己的血染脏了楚寒雪的衣裙。
    “姐姐就快死了……姐姐临死前，就只能再喜欢一次你了，小朋友……”
    “别哭……”
    她坐直身体，用干净的裙摆擦干手上的血迹，这才将手放到楚寒雪的脸上，用拇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小家伙，你可别忘了我啊……若是有下辈子……姐姐一定先找到你……姐姐下辈子，一定顺着你所指的方向，先爱上自己……”
    蔷薇的话还未说完，双手便无力垂下。
    微微合上的眼眸，满是餍足……
    朝霞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蔷薇，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站在原地，不懂闪躲。
    有好几次，都是蓝墨救下她。
    蓝墨眉头紧皱，一边用无极棍挡住两人身边的暗器，一边朝着朝霞问道：
    “朝霞姑娘，你广招天下豪杰，为的难道就是今日这样的场面和结果吗？”
    朝霞脱力的摇了摇头。
    看着依旧站在机关一旁的刘无名，她的心中泛起戾气。
    随着她的叫喊，最摄人心魄的一次凤鸣冲天而起。
    那足以令百兽震惶的威势，冲破了藏花楼的楼顶。
    楼顶上，原本为今日的头彩准备的鲜花瓣，被她凤鸣的振动击溃，漫天飞舞。
    可还来不及落地，便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模样。
    而楚寒雪的眼睛颜色也在那一声凤鸣之后，彻底变得金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