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名几乎调动了身上全部的内息,攻向两人的刀,一刀比一刀狠厉。
眼瞳都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如同疯魔。
飞燕配合他的动作也逐渐变得吃力起来。
“师傅!”
她想让他停下,可刘无名却让她闭嘴,集中精神力。
刘无名和飞燕忙着对付沈凌霄,而蓝墨那边却显得轻松起来。
朝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甚至闲得聊起天来。
“怎么?我的凤鸣,还没让你想起些什么吗?”
蓝墨微微摇头,脑子里却有一块儿地方,疼到要死。
“朝霞姑娘,可是曾经与我相识?”
朝霞不理会她,而是再次释放了一次凤鸣。
沈凌霄皱眉看向躲在一旁的阿雪。
她双手捂着耳朵,可脸色愈发苍白。
“我的凤鸣会干扰人的心思,让人忘记一些事情,当然,也会让一些被遗忘的事情,重新记起来。”
“既然小王爷还没想起,那我就鸣唱到你记起来为止。”
影响记忆?
沈凌霄心底一沉。
那阿雪,她的记忆……
沈凌霄不敢想,若是阿雪恢复了记忆,要经历一次怎样的痛苦……
他必须赶紧解决掉眼前的两个麻烦,好制止朝霞。
见沈凌霄的目光频频朝着楚寒雪看去。
刘无名眼中闪烁出一抹阴鸷的寒光来。
“好徒儿,那小姑娘就是他的命门。”
“为师想办法缠住他,你去杀了那个小姑娘。”
飞燕一愣。
“师傅你在说什么?”
“我让你找机会杀了她。”
飞燕完全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那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师傅,居然会让她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若是赢,靠的是这样的下作手段,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你敢动她,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飞燕不知沈凌霄这话是对谁说的,只不过,他这话一说出来,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口闷痛。
其实,她前几日见他的第一面,便知道自己心悦于他。
哪怕,当时,他戴着面具,她也被他的气质和身手所打动。
今日一见,她就知道,沈凌霄喜欢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就在刚刚,她在打斗之余,还特意多看了几眼那瑟缩在他怀中娇滴滴的小人儿。
那从他肩膀上探出来的半个小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又可爱。
她虽然看着娇柔,可那眼神中,分明是自信,聪慧,大方和勇敢。
飞燕知道自己输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她。
可她不甘心,沈凌霄可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在见到他之前,她不懂何为一见钟情,更不懂这楼中那些痴情的姑娘,为何会对那些男子念念不忘。
原来,那些执着,不过是因为在恰好的时机,遇到了最惊艳的人。
可如今,她只有不甘心,她不甘心到,在刘无名让她杀了那小姑娘的时候,她真的想听他的话。
她有好几个瞬间都起了杀心,想要提刀冲过去,杀了他百般护着的小姑娘。
然后,她会将一切的罪孽,推到那个她称之为师父的人身上。
自己一身干净,往后,代替她陪在他身边。
哪怕是让她扮演成那娇滴滴的姑娘也好。
甚至哪怕,他恨自己,一辈子折磨自己也好。
“动手啊!”
刘无名见她始终愣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他拼尽全力,才在沈凌霄手上得了几个瞬间的机会,可每到那机会时,都看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飞燕!”
刘无名再次呼唤她的名字。
飞燕这才醒过神来。
待她转过头来,看向刘无名和沈凌霄这边时,泪流满面。
“师傅,对不起!我不能……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我不能……”
“逆徒!”
刘无名破口大骂。
可他还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沈凌霄的剑气便已经切断了他的一缕胡须。
刘无名险险躲开,瞪圆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抬起的手臂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这被斩落的一缕胡须,反倒增加了他心中的恨意。
沈凌霄这边,因为担心楚寒雪而分了心。
刘无名用的是一种不要命的方式与他缠斗,与他纠缠必定会浪费一些时间。
而就在这间隙,朝霞再次使用了两次凤鸣之力。
他转头看向楚寒雪,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耳朵,嘴唇上已经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
“阿雪!”
趁着沈凌霄担忧愣神之际,刘无名再次攻了过来。
他的刀法更加狠辣。
“沈凌霄,我要你看着她死!”
刘无名的话彻底激怒了沈凌霄。
他的剑锋上,瞬间渗出寒气,刘无名与他的刀碰撞上,也染上寒霜。
刘无名见到刀上寒霜,反倒阴狠的笑了出来。
这一招,沈凌霄是认真动了杀心的。
既然如此……
就在沈凌霄刺出全力的一剑时,刘无名也同样拼尽了全力逃开。
他在瞬间退至飞燕身边。
“好徒儿,既然你心地良善,不忍动手,那不如,你用命 为师傅博得一个机会。我亲自来。 ”
话音未落,他用力推了飞燕的后背。
飞燕毫无防备,身体径直朝着沈凌霄的剑锋撞了上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沈凌霄暗叫不好,他忍着自伤之痛,瞬间收了七分力,可显然已经来不及。
待众人从惊愕中回神,沈凌霄手中的凌霄剑已经穿透飞燕的心口。
大半截的剑刃从她的后背穿了过来。
飞燕的伤口,瞬间泛起大片寒霜,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就连朝霞都停止了凤鸣,看着伏在沈凌霄肩膀上的飞燕,一脸错愕。
“飞燕?!”
蓝墨也侧耳听着这边传来的声音。
飞燕低下头,看着自胸前贯穿的伤口,随即抬头看了看沈凌霄。
她突兀的笑了出来,一脸释然。
终于,她失去了所有力气,向后仰去,剑刃也从她身体中抽离出来。
在她倒地之前,沈凌霄接住了她的身体,让她靠在墙壁上。
沈凌霄也吐出一口血来。
楚寒雪的眼中,噙满了眼泪。
“对……对不起……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飞燕依旧笑着,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沈凌霄一言不发,看着她摇了摇头。
“其实,我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杀了她的……这样,也算是我罪有应得。”
“可我还是庆幸……庆幸我死在你的剑下……”
“至少这样我会成为你剑下亡魂之一……或许……或许……你就不会忘了我……”
飞燕艰难的咳嗽两声,那伤口的寒霜抑制了她翻涌的血气,只咳出些血沫来。
“我喜欢你……在第一次见你……在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的时候……就算在死前……我还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
她想撑起身体,看看沈凌霄的神情,却被沈凌霄按住了肩膀。
她终于看清了,他眼神中的动容……
毫无爱意,唯有怜悯。
也是她自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