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回来了!”
当那纤细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丛林边境处时,被派到林子边缘等楚无疑的侍从立刻欢欣的迎了上去。
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毕竟,如果楚无疑有事,他们就算长十个脑袋也难挡苗疆王的怒火。
只是欣喜总是转瞬即逝的。
随着楚无疑走出丛林,那些侍从瞬间腿软。
“少主!您有没有事啊少主!”
精巧的少年本就生的像是个娃娃。但此时,娃娃沾染了不祥的血污。
血液浸湿了衣摆,也飞到了楚无疑的身上。
脸颊上的血迹只被帕子草草擦了擦,如白玉的肌肤上仍留着扎眼的红色印记。
脖颈上的那些就更不要说了——被擦过后,简直就像什么不妙的痕迹。
但楚无疑对此全无所觉。
他摇摇头:“没有。”
那些侍从慌忙的从水壶里倒水浸湿帕子,要给楚无疑擦拭身体。
只是他们刚刚触上那柔软的脸颊。被飞蛾拖着,昏迷不醒的东方错也从树林里出来了。
侍从:“……”
侍从:“???”
侍从瞳孔地震的看着那被拽出来的人,而楚无疑好心解释:“我要把他带回去,你们辛苦一下,搬人。”
但这好心还不如不好心,当即就有几个侍从脚下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正在给楚无疑擦脸的侍从泪眼汪汪:“少主,我们不如先回去,先禀告王上……”
他们不是鱼隐,他们是真害怕啊!
楚无疑想了想:“是要禀告父王……但人你们也先拽回去。”
侍从:“………”
侍从的手开始抖了。
他们一直很老实。
小祖宗,求放过。
……
只是很可惜,他们的小祖宗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最终,那些侍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拽上了东方错,物理意义上的将人拖了回去。
东方错是从小路被带入宫的。
那些侍从按照楚无疑的吩咐,将他放到了一个昏暗破旧的偏房里。
“先放床上吧。”
楚无疑扫过那人布满血污但莫名眼熟的脸,微微颔首。
“我去寻父王。”
……
伴随着银饰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如紫蝶般的少年飞入了王宫正殿。
“父王。”
净身过后换掉沾染血污衣物的楚无疑直接扑到了苗疆王怀中,苗疆王也如条件反射般将人接住。
大手落在纤细的腰上,苗疆王轻拍了拍:“怎么这么急啊,疑儿。”
“父王。”
并没有什么铺垫的想法,楚无疑开门见山:“我带了一个人回来。”
苗疆王:“嗯好……嗯?!”
苗疆王瞳孔地震。
疑儿,带了一个人回来?
苗疆王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他家乖巧可爱的疑儿怎么会从外面带人回来呢?
于是,苗疆王又问了一句:“疑儿,你说什么?”
“我带了一个人回来。”楚无疑补充:“是外人。”
苗疆王:“……”
外、人?
在默了半晌后,苗疆王沉默着将楚无疑从怀中挪到了一旁。
他沉默的站起身,沉默的抽出长鞭,沉默的向外走去。
楚无疑:“?”
他眨了眨眼:“父王?”
苗疆王神色冷凝:“疑儿别担心,父王去去就回。”
看着苗疆王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楚无疑瞬间明白了他要去做什么。
苗疆王这是要去抽死反派?
的确如此。
准确来说,在苗疆王心中那个被楚无疑带回来的外人,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父王。”
回忆起被弹飞的系统,楚无疑起身叫住了苗疆王。
他提着裙摆,跑到了苗疆王的身边:“父王,不要去。”
听到这话,苗疆王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温和面具。
该死的外人……
年轻时看过的《大小姐对穷书生一见钟情却惨遇凤凰男》《公主被驸马赐死》等话本涌入脑中,苗疆王唯恐楚无疑也成为话本里的大小姐和公主。
什么大小姐一见钟情,公主走下神坛?没有这个机会!
他要杀了那外人,以绝后患。
就在苗疆王想着酷刑十八式时,整理好语言的楚无疑再度开口。
“父王。”楚无疑缓声道:“我一开始也想杀了他……但他似乎是玄门弟子,身上带着什么法宝。”
“我的蛇宠刚要咬上他的脖颈,便被那法宝弹飞了。”
听到这里,苗疆王也明白了楚无疑的意思。
随着深呼吸,苗疆王心中的杀意被暂时压下。他抬手摸上了楚无疑的头:“那疑儿要怎么办?”
楚无疑轻轻笑起来:“我想用他做苗床。父王觉得呢?”
身为究极子控,只要不是做驸马,楚无疑现下让那人做什么苗疆王都会赞成。
更何况,还是苗床。
“好,当然好。”
心中的戾气被渐渐压下,苗疆王又笑了起来。
他笑着刮了刮楚无疑的鼻梁:“父王的疑儿真是聪明,那父王便让鱼隐去办,如何?”
虽然现在听起来,楚无疑全无让那人做驸马的想法。
但看多了话本的苗疆王也要杜绝日久生情的可能。
所以,苗床的事还是交给鱼隐办最好。
而鱼隐,绝不会放过他家疑儿带回来的外人。
并没有听出苗疆王的小心思的楚无疑毫无异议:“好,那我去找鱼隐了。”
少年如猫儿般跑开,苗疆王也收起了鞭子。
真可爱啊……
他的疑儿。
随着少年渐渐跑远,苗疆王柔和的眉眼再度带上了冷意。
只是,那外人……
呵。
……
苗疆,理事坊。
处理好公务的鱼隐刚刚放下笔,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
“鱼隐。”
轻轻的叩门声与少年清亮的声音混在一起,让鱼隐无奈的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
他家少主似乎又无聊了。
鱼隐起身,前去为楚无疑拉开了门。
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年,鱼隐笑的愈发温柔:“少主?您回来了?”
“嗯。”楚无疑眨了眨眼:“鱼隐,你忙吗?”
鱼隐故作正式的行了一礼:“既是少主来寻,鱼隐又怎么会忙。”
楚无疑也听出了他是真的不忙——如果真的忙,鱼隐多半会问他有什么事,接着直接跟着他先去处理他的事,而不是在嘴上花花。
于是,楚无疑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便道:“我要把一个人做成苗床,你帮我。”
苗床?
鱼隐想了想:“王上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苗疆的每位蛊师,都在用自己的身体喂养蛊虫。
但那终究和苗床不同。
喂养,只是单纯的放血割肉。
但苗床,是将人体的血肉与内脏尽数献给蛊虫。
在苗疆,除非惩治重刑犯,多半是不会这样做的。
只是在苗疆,闯入的外来者和重刑犯也没差。
楚无疑点点头:“是父王让我来找你的,跟我来。”
既然王上知道,鱼隐也不推拒。
“好。”
他跟上了楚无疑。
此时的少年似乎很愉悦,不仅脚步轻快,长发与发饰也在一同摇晃。
看的鱼隐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只是这份好心情并未维持多久,便随着他新问题的答案而烟消云灭。
“少主今天是要亲自处刑犯人吗?”
因想到什么,鱼隐多问了一句。
而楚无疑摇摇头,似是答非所问:“我带了人回来。”
鱼隐:“?”
笑容瞬间僵住,鱼隐不敢置信的重复一遍:“少主带了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