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邱虎死了。”
一袭黑色劲装的男人腰佩短剑，风尘仆仆的钻入营帐，在谢明鸾身前跪下。
手中浸满墨汁的毛笔不受控制的拐了个弯，看着将要写好的信上那突兀的墨迹，谢明鸾神情复杂。
“……死了？”
谢明鸾抬眼，看向跪在下首的男人。
“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男人有些颤抖。
他咬着牙，尽量清晰道：“是昨日的事，由京中接应传来的消息。邱虎被那妖道……”
“碎尸万段。”
“啪！”
浅棕色的眸子骤然缩小，刚要被放下的毛笔掉落。
沾满墨汁的笔尖狠狠戳在信纸上，彻底将那纸变得一片狼藉，再分辨不出字迹。
……
而就在昨日。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中，铃楼内。
“断了几根？”
坐在蒲团上的楚无疑，漫不经心的问着替他守家的黑雾。
听到主人的问题，那原本还凑成黑猫形状来和楚无疑贴贴的黑雾瞬间打起精神。
黑雾猫的身上飞出了几缕细细的黑雾。而被分出的雾气不断向上，最后缠绕在那几根并不明显的断裂红线上。
顺着黑雾的指引，楚无疑看向那几个方向，微微颔首：“现在就理好吧，谢谢。”
那团黑雾兴奋的蠕动了一下，随后便分出更多的自己，去为楚无疑修补红线。
【嘁。】
并不能看到黑雾，但能听到楚无疑话的系统极其不爽：【大人，这种小事，我也可以的！】
【是吗？】又画了一个图腾的楚无疑将笔放下：【但你看起来不太可以。】
凝成猫的黑雾主体凑到那个图腾上，兴奋的吸食着属于祂的食物。
被质疑能力的系统：【……】
嘤。
憋憋屈屈的小系统试图拉踩：【其实那个雾也没什么好的，大人您说对吧？】
楚无疑不是很想理它，在那里继续画着新图腾。
而系统：【祂不就是能帮大人开门，能帮大人修东西，能帮大人杀人，能帮大人看家……】
系统有些说不下去了。
它怎么比起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雾，真的要更废物一点啊！
听着系统委屈的声音逐渐消失，楚无疑轻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了？】
系统：【……】
系统：【嘤。】
悲伤的小系统下定决心，要努力卷起来。
而将图腾画好的楚无疑看着在疯狂吃吃吃的黑雾猫，格外温柔：“慢点，乖。”
听到这温柔声音的系统：【……】
呵！不就是一个除了它家大人谁都看不见的雾吗！
凭什么能让它家大人这么温柔！
嫉妒使统面目全非，感觉自己要被取代的系统阴暗的向主系统发送了升级申请。
由于楚无疑在三个世界都圆满完成任务，系统也终于获取了升级资格。
只是还需要审批。
等着吧！破雾！
系统看着升级后可以拥有的buff，攥紧了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系统穷！
……
楚无疑对系统单方面与黑雾的争风吃醋，不能说全然不了解，也能说视若无睹。
他才不要调解这些呢。
反正一个看不到对方，一个对另一个的存在全然不觉。
在画好了十一张聚集死气的图腾后，黑雾总算是把因切割男主下属而断裂的线都修补好了。
不仅如此，变大些的黑雾还去加强了一下其他线的攻击力，将闯入者生还的可能降到更低。
而就在这一切完成的仅三日后，刚打发过赵德的楚无疑便又被叫进了宫。
看着几乎被惶恐塞满，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内侍，楚无疑面无表情。
赵德，你最好有事。
赵德确实有事。
“仙师！”
楚无疑还未走进殿内，便看到一个情绪混乱的屎黄色人形物向他袭来。
——那是赵德。
边境大捷令一直情绪不稳的赵德变得格外兴奋。
看着此时那人形物上几乎纠缠在一起的愤怒与喜悦，仇恨与满意，厌恶与崇敬，楚无疑面不改色的平移一步。
让本想扑到他身上的赵德摔在了地上。
“砰！”
并不算胖的赵德狠狠摔在地上，硬是摔出了一声巨响。
惊恐的内侍与宫女想要来搀扶他，却被浑身都痛的赵德反手打开。
“滚出去！”
赵德面色阴沉：“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内侍与宫女无人敢违逆他。在身着绯袍的赵德从地上爬起前，他们便都躬身退出了殿内。
现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只剩楚无疑与赵德两人了。
“仙师真是料事如神！”
明明身上仍在痛，刚从地上爬起的赵德却瞬间变脸：“仙师竟能准确预料到此战胜负！当真是了不起！”
楚无疑：“……”
他看着正面情绪压过负面情绪，似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的赵德，微微颔首：“多谢陛下，小道惶恐。”
赵德不赞同：“仙师！您何须惶恐！”
楚无疑：“……嗯。”
他怎么会惶恐，客套一句而已。
而听到楚无疑应声，心怀鬼胎的赵德跃跃欲试地伸出手，想要拉他。
然后就被楚无疑一拂尘打开。
“陛下，请不要碰我。”
厌恶赵德的楚无疑蹙起眉：“小道不喜触碰。”
被狠狠抽了一下的赵德忙收回手：“抱歉仙师，是朕之过。”
那双被打出红痕的手正在火辣辣的发胀，但赵德却浑然不在意。
仙师打他那能叫打吗？
那叫爱的教育！
楚无疑看着这人被自己抽了一下却更为兴奋的情绪，险些没控制住弑君的想法。
好恶心的中年痴汉。
要吐了。
感到恶心的楚无疑默默后退一步，面无表情：“陛下今日唤小道来，所为何事？”
听到这话，终于想起还有正事的赵德忙道：“朕今日寻仙师来，是有两事相求。”
楚无疑微微颔首：“陛下请讲。”
赵德清了清嗓子：“前线传来捷报！朕准备封仙师为国师！还望仙师选一良辰吉日，朕将亲封您为国师！昭告天下！”
并不想被赵德册封的楚无疑拒绝的干脆利落：“陛下，还是不必了吧。”
“为何？”赵德忙不迭追问：“国师可是觉得昭告天下还不够？”
希望能行册封礼的赵德疯狂补充：“若是如此，那朕还可以秉天地告幽冥，让所有人神鬼妖都知道仙师乃我大梁——”
“陛下。”楚无疑打断他的话：“小道是出家人，不需也不喜这些俗礼。”
听到这话的赵德似是恍然大悟。
“是朕疏忽了。”
赵德皱起眉：“但那国师一职……”
只是不想被赵德册封的楚无疑轻声道：“陛下直接将国师印交给小道便好。”
这僭越的话并未引起赵德不满。
虽还有些不甘心，但因是楚无疑说出来的，他还是疯狂赞同道：“好好好，那便如此，那便如此！”
见此事谈妥，想快些离开的楚无疑转移话题：“那陛下所求的另一件，所为何事？”
听到这话，赵德体内的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将正面情绪吞没。
占据半边身体的杀意沸腾着，原本还因兴奋而满面红光的人瞬间阴沉下来。
赵德冷哼一声，却又因面前人是楚无疑而放缓了语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仙师应也是知晓的。”
赵德深吸一口气：“谢明鸾，要回京了。”
居然要回京了吗？
已有一段时间没再关注这位男主的楚无疑轻轻应了一声：“所以陛下是要小道做些什么吗？为将士祈福？”
“不是！”
一听楚无疑要祈福，赵德厉声打断。
看着似是因他大喊而有些愣住的楚无疑，赵德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必如此麻烦仙师。”
注视着那开始剧烈沸腾的杀意，对赵德接下来的话稍有预感的楚无疑微微偏头。
而结果也不出他所料。
“朕想求仙师……”
赵德咬牙切齿：“杀了谢明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