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前，赵晏清与沈月陶在环城公园的某个角落秘密接头。
    “沈同学，你确定要养这只蜥蜴吗？”
    赵晏清抱着一个大书包，书包鼓鼓囊囊的，时不时还会从里往外突出一块，一看就知道里面有活物。
    他刚说完“蜥蜴”两个字后闷哼了一声，被书包里的东西踹了一脚。
    沈月陶单手将书包拎了过来，上手颠了颠，还挺有分量。
    “它的身份有点特别，介于神妖之间，神智比普通妖魔强大，天生就会呼风唤雨。”
    乖龙在雷神存在的时代，算是雷神手下的打工仔，只是时不时逃班被雷劈。
    这样的存在，沈月陶不放心让它流落在外。
    尤其是小乖说它一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召唤，那个声音让它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这事儿，她觉得有必要让黄姨知悉一下。
    “还有你，以后不能随便去危险的地方。”沈月陶没好气地瞪了眼赵晏清。
    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八字有缺了。
    赵晏清连忙立正站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沈月陶拎着书包转身就走。
    赵晏清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过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还在傻笑。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家。
    环城路999号。
    黄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端详着蹲在茶几上的小乖。
    小东西一反常态，乖乖蹲坐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黄姨。
    “呜哇，美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小乖挠了挠头。
    黄姨掩着红唇笑出了声。
    沈月陶揪了一把小乖的尾巴：
    “从哪儿学的这么油腻的开场白？”
    小乖转过头想咬沈月陶，却被沈月陶按住了额头，怎么也咬不着。
    “都是女人，你看看她，你再看看你！”
    小东西气得跳脚。
    沈月陶没理它，倒是有点担心地问黄姨：
    “我把小乖养在这里，会不会哪一天雷神一个霹雳劈到咱们小楼啊？”
    神明不断复苏，万一雷神也醒了呢？
    黄姨凤眼一瞪：
    “他敢！”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小乖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乖的脑袋，它额头上的一溜水泡逐渐消失于无形。
    小东西舒服地直眯眼。
    “我这儿养大的神明后代，少说也有几十个。”
    “雷神虽然还没有下落，但他若敢追着咱们劈，他就要做好被几十个同僚围殴的觉悟。”
    沈月陶觉得好有道理。
    这也是她想要把小乖带来这里的原因。
    乖龙惧怕那个召唤的声音，已经超出了它对雷神的敬畏。
    它能肯定那个召唤者绝对不是雷神。
    “不是我夸口，虽然被雷神劈过许多次，但我根本不怕他！”
    小乖挺着肚子带着一丝骄傲说道。
    “大不了被劈成焦炭，过不了多久又是一条好龙。”
    说着说着，小乖的眼神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雷神绝对不会给人那么恐惧的感觉，他除了有点凶，平时其实还是挺好的。”
    黄姨静静听着小乖的自述，手里不断发着微信。
    最后她抬起头，温柔地摸了摸小乖的头：
    “别害怕，以后你就跟着月陶吧，你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小乖不服气地看向沈月陶，额头上的水泡虽然已经痊愈，但那种灼烧感是真的好痛。
    这种不服气在它来到沈月陶的房间之后被好奇心完全取代了。
    “呜哇，这个小孩的灵体快要化成实体了，我该怎么称呼他啊，他已经不能算是鬼魂了耶。”
    “呜哇，这个娃娃里面还有个小姐姐。”
    “呜哇，你房间灵气好充沛……”
    刘晓宇被小乖的叽哇乱叫给吵醒，无可奈何地揉着眼睛飘下来：
    “你谁啊，是蜥蜴精吗？”
    小乖顿时一蹦三尺高：
    “你才是蜥蜴，小爷我是龙，龙！”
    刘晓宇看着小乖半天没说话，再一次飘回天花板，侧过身去，轻轻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乖还想发言，沈月陶啪地拍了一张符纸贴在它脑门上。
    小乖一个翻身倒地就睡，房间安静了。
    沈月陶把它抱到桌上，拿了条毯子给它盖好，终于能喘口气。
    今日直播发现了乖龙，倒是个意外收获。
    黄姨晚上已经跟她透露过，凡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新世纪神明以及神明后代，都不曾做过这种不断召唤苏醒妖魔的事。
    小乖所感知的那股力量，不在官方掌控范围。
    对于沈月陶来说这不算是一个好的消息。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蛰伏着许多隐藏的势力，敌友难辨。
    她能做的，只能是继续加倍努力特训，用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不被未知的风暴吞没。
    沈月陶的第二次直播，隔了三天才进行。
    说来也是憋屈，她的直播间被人举报了。
    尽管如此，第二次直播开始后，如月直播间十分钟之内就涌入了好几千人。
    「可算是出来了，小乖呢？我可爱的小乖在哪里？」
    「妹子，你是真的有本事啊？」
    「直说吧，小乖卖不卖？哪怕卖一只不会说话的也行啊，我真是稀罕死了。」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小姐姐是在线驱邪的不是卖宠物的！」
    沈月陶一句话没说，弹幕已经乱成一团。
    她干脆抓着小乖在镜头下面撸了一把，小东西气得张牙舞爪。
    弹幕上飞快打出许多爱心。
    「我的小可爱啊，它连咬人都辣么可爱！」
    「主播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然放着让我来。」
    沈月陶把小乖放走，清了清嗓子：
    “言归正传，今天也是在线接驱邪任务，价格依然是五十块。”
    弹幕为之一顿，接着重新动了起来。
    「我我，看看我，我期末考试挂了好几科，我是不是被考试之神诅咒了？」
    「楼上走开，不要占用公共资源，小姐姐，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我男朋友给我买爱马仕包包啊？贴符可以吗？」
    许许多多鸡毛蒜皮的弹幕闪过。
    沈月陶忽然看见一条弹幕：
    「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我不是精分，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救救我吧。」
    她皱了皱眉，连线了那个人。
    视频亮起，画面中的人似乎躲在一个很昏暗的地方。
    只能听见微弱而紧张的喘息声，听得出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没多久，画面外传来一个冰冷而古怪的声音：
    “出来吧，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