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左溪:“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也是关于渡口的。”
沈道珺饶有兴致道:“哦?说来听听。”
贺左溪:“那是我听厂里的一个老员工说的,他说他们村那边的河道有一个渡口,摆渡人每天都会很早就收工了,无论给多少钱说多少好话他都不会摆渡了。
据说是那天摆渡人遇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哭哭啼啼的,说身上没有钱,跪着祈求摆渡人带他们过河,老人家觉得他们可怜,就带他们过去了。当时那船十分的沉重,不像是拉了两个人,倒像是拉了几十个人。当时是八月十七,月很亮,那两个人在月色下看着脸色惨白,摆渡人有些害怕。只想着赶紧的把他们送过去就回家。刚到对岸,吆喝那两个年轻人下船的时候发现船上空无一人,四下张望,那摆渡人看到那两个人像是飞一样的冲向堤岸,那速度快的不像正常人行走,摆渡人吓得赶紧摆渡回对岸。
第二天听渡河的人说起,有一男一女他们殉情了,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就身上捆着绳子一同跳河自尽殉情了,摆渡人听闻此事,联想到头一天的两个年轻人,惊骇非常。
自此以后摆渡人天色快暗了就不再摆渡了,无论要过河的人说什么话给多少钱报酬他都不肯答应。”
沈道珺:“你说的这个故事里那摆渡人看到他们像风一样以不正常的速度移动估计是当时殉情的这两个年轻人被鬼差追捕。
他们是刚死的灵魄,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过河需要做渡船,阳间关于阴间的的传说大都是根据人日常的生活习惯揣测而成。
事实上,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成不了夫妻,死后无论是否葬在一起,到了阴司,功过罪罚一过,也还是各奔东西。
这种殉情的故事在千百年前还是比较多的,一年有个几对,荡气回肠的故事总容易令人印象深刻,可故事的真正结局谁都接受不了。
人死万事休,所以人活着的时候,能去跟命运抗争的就去跟命运抗争,喜欢的人就努力去争取,特别是两情相悦,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好好的在一起。
殉情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凄美,是情比金坚,至死不渝,两情相悦,非彼不可。可等到了阴司,各走各的路,像李禛和温煜这样的又有几对呢?
情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大部分的人选的伴侣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什么七年之痒,从青梅竹马到柴米油盐,相看两厌,许多怨偶都只是因为没有看透情爱本质。”
贺左溪听了沈道珺的一番话心头一酸,泪流满面。
沈道珺看着泪眼朦胧的贺左溪问:“怎么?听别人的故事这么好掉眼泪?”
贺左溪哽咽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一对恋人挺可惜的,那些以死明志的两情相悦,非彼不可的决绝有些可悲。”
沈道珺拍了拍贺左溪的肩膀道:“也有终成眷属的,比如说李禛和温煜。只不过非常少,也不是没有。 ”
贺左溪:“以前听说过他们的故事,李叔和温女士,作为日夜巡检使,虽然在一起工作,可是很难见一面。李叔好可怜,听东哥说有一阵子不能说话,不能听到声音。好在他们现在阖家欢乐,还有了温承睿。”
沈道珺:“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看到温承睿了。”
贺左溪:“走吧,咱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嗯,走吧。今天你政哥估计又有好鱼获,刚才都听到他的声音了,好像笑的很大声。”沈道珺接过沈仙仙,把沈九九的狗绳递给了贺左溪,拉着沈一一,二人二狗一猫,霞光万丈,秋风袭来,裹挟着青草的香气和一丝凉意。
果然王政钓到了一条十几斤的大草鱼,邢东琻也钓到了十几条鲫鱼,沈道珺贺左溪溜达回道钓鱼地点的时候他们把鱼护拎出来,白花花的鱼被拎出水的一刹那白花花活蹦乱跳的鱼引来隔壁钓友的艳羡。
贺左溪:“哇!东哥政哥!今天收获这么好的嘛!”
晚上邢东琻做了全鱼宴。鱼汤,红烧鱼块,剁椒鱼头,水煮鱼。
王政夹了一筷子鱼块尝了一口:“东哥,你终于变回原来的东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太感动了,我的眼泪都从我的嘴角流了出来,哎呀,太感人了。”
沈道珺:“嗯,确实,很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全鱼宴了。”
贺左溪:“东哥,味道不错。”
青鸮:“嗯,不错。”
青鸮许久没有吃过饭了,因为吃的太咸,都掉毛了,就连三小只也都以成品宠物粮为主了,连吃腻了的烤肠都能炫两三个。
令人欣慰的是邢东琻终于战胜了心魔,人恢复了常态,厨艺也恢复如初。
饭后贺左溪陪着沈道珺一起遛狗,感慨道:“东哥终于想通了,难得。”
沈道珺:“确实,好在他想通了。”
“是啊要不然我们就没口福了。”
沈道珺:“今天这鱼烧的比之前味道还好,看来人大彻大悟之后提升的不光是精神境界,还有厨艺啊。”
贺左溪:“今天吃得好撑,得多溜达一会。”
沈道珺:“对,我看他们几个吃的也比较撑。”
贺左溪:“那咱们今天走远些?”
沈道珺微笑颔首,牵着沈九九和沈一一和贺左溪一道往小区西面的小路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有一对蹒跚而行的老人。
贺左溪:“哇~这就是白头偕老吧,这灯光氛围,这”
沈道珺:“嗯,算吧。”
贺左溪:“哦?算吧?啥意思?”
沈道珺:“他们俩啊是出轨苟合在一起的,就现在那男的还在外面有其他的红颜知己呢。”
贺左溪一脸震惊。
沈道珺冷笑一声道:“而且那位女士一直对外宣称他们是双向奔赴,有多么情深义重,对那位被逼自杀的前任泼脏水,这样你还觉得他们美好吗?”
贺左溪:“不是吧,这老头子头发都白了还玩的这么花?”
沈道珺:“是啊,有时候眼见的美好不一定是美好,眼见的丑恶也不一定是丑恶。”
贺左溪:“沈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道珺:“你也可以看的到,只不过你刚才看到了他们温馨的场景,脑补了一场令人艳羡的感情,所以看不到本质,如果你看待事物稍微用点灵力,不要先入为主,就基本上看透事物的本质了,还能看到他们的生卒年月,生平概略。”
贺左溪:“那还是不看的好,不然的话我天天要被这些烂糟事气死。”
沈道珺:“平常心看待就行了,千年岁月,沧海桑田,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在时间的长河里根本微不足道。”
贺左溪:“唉~晦气,走吧,赶紧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