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孩儿,15岁了。”工程师的妻子冲屋里招招手,一个少女走了出来,她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小小年纪却浓妆艳抹,她的眼中没有一滴泪水,因为她至今还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
她来到伊文面前,突然喊道:“你骗人,我不信!我爸没死!”说完,就要冲上来打伊文。
“莉娜,别闹……”工程师的妻子连忙阻拦,但伊文还是被女孩儿扇了一嘴巴。
“我爸没死是不是?你们骗人的是不是?你说话!”莉娜愤怒地瞪着伊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见伊文摇了摇头,莉娜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伏在母亲的怀里,淘嚎大哭了起来:“你们还我爸呀……我要我爸呀……”
伊文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工程师的妻子安慰着莉娜。他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能尽力安慰这个女孩儿,让她能够慢慢接受现实。
莉娜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爸?你们这些亡者混蛋!”
伊文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莉娜却擦干眼泪,抬起头,突然不哭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我要为我爸报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莉娜便冲出人群,逃走了。工程师的妻子喊了很多声,她也没回头。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伊文对工程师的妻子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腕,他已经打开了支付码。工程师的妻子连忙摆手道:“我不要你的钱。”
“给孩子的。”伊文坚持道:“她需要这笔钱。”
工程师的妻子没有再拒绝,她确实很需要这笔钱。没了丈夫,她就没了生活来源。但她没想到的是,伊文竟然直接转了1000tsb。
“这,这太多了……”
“收下吧。”伊文轻声道:“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女儿,劝劝她回来。”
“多谢您,多谢您了……”工程师的妻子感动不已,再次流出泪来。伊文告辞转身离开后,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了起来。
“看来亡者和亡者也不一样啊,这个年轻人还算有点人味儿。”
“是啊,杀了人的不亲自来,派个人来送点钱就像打发,没关联的却亲自来了,同样是送钱又道歉,但感觉肯定不一样啊。”
“有好亡者在,看来人类还是有希望的……”
……
伊文四处找着,问着,终于在一处逼仄的篮球场附近,找到了莉娜,她坐在木制长椅上,默默流着眼泪。球场里很多年轻人在打球,不少卖汽水的小贩在叫卖。
伊文花了1tsb买了两瓶汽水,零钱照例分给了随处可见的乞讨者。
莉娜见伊文找过来,就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伊文在她身边坐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怕说了什么,女孩儿会再次逃走。
伊文就这么一手拿着一瓶汽水,静静地看着年轻人打篮球。不知过了多久,莉娜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并且拿过伊文手里的一瓶汽水,仰头汩汩地喝了起来。
她一口气喝光,还打了个嗝。
“你不用觉得抱歉或者内疚,亡者。”莉娜对伊文说道:“又不关你的事。”
“嗯。”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平民老百姓身上。”她将汽水瓶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
伊文喝了一口汽水道:“你妈妈现在非常需要你,回去陪陪她吧。”
“看在喝了你一瓶汽水的面子上,听你的。”莉娜说着,站起身来,她刚想走,却又转过身,对伊文问道:“怎么才能成为亡者战士?”
伊文答不上来,他稀里糊涂就成了亡者,但无数想成为亡者的人类幸存者却不知怎么才能办到。
成为亡者战士要经历多少悲伤和危亡,只有亡者才能真正体会到。他也只能回答道:“也许要经历很多痛苦和磨炼才行吧。”
“你可不可以给我找个活儿干?”莉娜说道:“你需要助手或者秘书之类的吗?”
伊文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认字,会一点电脑,学东西也快。”莉娜极力展示着自己的优点和长处:“我不怕辛苦,洗衣服做饭,照顾人,或者体力活儿之类的,我都行。”
伊文沉默不语,有那么一秒钟他真想答应下来。
见他不说话,莉娜低声道:“我真的想成为亡者,那样就不会被亡者欺负了……”
“倒有个差事。”
“什么差事?”莉娜喜出望外。
“先回家,等消息。”
“你骗人的吧,哄我回家之后,你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这女孩儿真机灵,伊文无奈道:“你得先回家,征求你母亲的同意,到时候会有人来找你。不过我得把话事先说在前头,如果你母亲不同意,那这事儿免谈。”
伊文觉得莉娜的母亲一定不会同意,她的父亲曾在工程区任职,结果却根本没得到生命安全保障。这也是伊文不想给女孩提供工作机会的原因,幸存者无法复兴,有些亡者又嗜杀成性,太过危险。
女孩儿被哄住了,她兴高采烈地对伊文挥手道:“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回家等着啊!”
莉娜终于回家了,伊文松了口气,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他一边走,一边拨通了鸭鸡鸭的电话。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让鸭鸡鸭去一趟工程师的家,假装要给工程师的女儿莉娜提供一份工作。
伊文猜测莉娜的母亲大概率不会同意,那么,鸭鸡鸭也就只好惋惜地表示没办法了。
“我真是服了你啦,我真成了你跑腿儿的啦,万一那女孩子的妈妈同意了怎么办啊?你给她发工资吗?”
“基本没这个可能。”
“先转2000tsb过来花花,否则这个腿我不能跑啊。”
无奈,伊文只好又给鸭鸡鸭转了200tsb。他看着账户中余下的7366.3tsb,自言自语道:“照这么花法,得啥时候能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