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锦坤婚礼的日子。
这天,周锦坤穿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套装裙子,脚上穿的是黑色的高跟皮鞋,脸上画着时下流行的新娘妆,头上还戴了夸张的绢花。
好不好看不说,可是这打扮,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今天的主角。
王富贵也是一身得体的中山装、黑皮鞋,带了副眼镜,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周家亲戚朋友不算多,可单位里的同事们可不算少,婚礼当天也着实来了不少的人。
因为是在工务段的食堂办的婚礼,工务段里有不少同志们都知道了,王富贵儿虽说不是正式工,可是在工务运输干了这么久,认识的人可不少,还有他爸王队长呢,在单位里干了咋说也有二十来年了,多少也有一面。
而且还有周锦新和宋正阳这边儿的面子,就单单工务段来的人就不少。
加上周锦坤现在单位里的同志领导们,以前住镇上的时候那些老街坊邻居们,这来的人可真是不老少。
“锦坤、富贵儿啊,快来,这是你姐夫家里的亲戚,你们也跟着你姐和姐夫叫二舅就行。
这是你姐夫的亲二舅,记住了,以后可别见了面都不认识。”
姚亚文见到杨有功来,赶紧喊了还在跟朋友们说话的小两口。
怎么也算是他们这边的亲戚了,对于几乎没有什么亲戚的姚亚文来说,能多个亲戚身份来参加闺女婚礼的人,那是特别的重要。
“哎,二舅来抽烟。”
“二舅快里头请,往前坐。”
周锦坤和王富贵一听是宋正阳的二舅,赶紧把人往里头请,又是让座又是递烟,那是相当热情。
“好好好,你们赶紧招呼客人去吧,不用管我,我跟正阳他们坐一起说说话。”
杨有功笑着往里走,看到宋正阳他们赶紧让周锦坤两口子去招待其他人。
他们这怎么也是亲戚呢,那算自己人,以后说话的机会还多着呢,招呼客人要紧。
“那行,二舅你别急着走,一会儿我们过来敬酒,咱们好好喝一杯。”
王富贵看了看身后头的那些亲朋好友的,冲着杨有功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周锦坤继续去挨桌敬酒去了。
“你这小妹夫还挺会说话呢,看上去也是个场面人啊。
来元周,舅爷抱抱。
蓁蓁啊,认不认识舅爷啊?快快长大,以后舅爷给你买糖吃。”
杨有功看着王富贵一桌桌的敬酒都说的大家喜笑颜开的,冲着那边抬抬下巴跟宋正阳说,还顺手把小元周抱过来了,又回头冲着才刚两三个月大的蓁蓁说上话了。
“他现在可是工务运输的经理。
工务运输现在几乎遍布全省,每个市、县、镇几乎都有办事处了,摊子铺的可是不小。
这小王从第一个办事处开起来的时候,就在这工作,一直到现在,锦新都不怎么用管了,他都能一个人撑起来,做的还有声有色的。”
属实是挺有工作能力,挺人干的这么个人。”
宋正阳见他提起王富贵,又着重给他介绍了一下。
王富贵这小伙子其貌不扬,可工作能力那真是没话说,而且工作态度那是杠杠的。
他还曾经问过周锦新,为啥不给王富贵某个正式的工人编制,这样一来也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往后就算是旱涝保收了。
周锦新给出的回答是,王富贵这样的人才,要是被一个工人编制给套牢了,那就等于是毁了他的以后。
开始他还不是很理解。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觉得往后政策会有变动,到时候要是能成为个体户,王富贵的前途,可能比只做一个工人强的多。
话说现在政策的变化真是一时一个样儿,他都有些看不清。
“是嘛,那可真是个能干的小伙子,一会儿我可得跟他好好喝一杯。”
杨有功听宋正阳这么说,这才正色看了看不远处的王富贵。
此时的王富贵正在给来参加婚礼的人敬酒。
男人之间快速熟悉、增进感情的办法那就是喝酒。
可惜,还没等杨有功要跟人家喝两杯,王富贵儿就先醉的不行了。
“喝,我还能再喝。
大家今天都要尽兴啊。
今天我结婚,我高兴,大家都喝尽兴,千万别客气,千万别客气,千万……”
王富贵醉倒之后,嘴里头还嘀嘀咕咕的说着敬酒的话。
“哎呦,这孩子,装假都不会。
哪有真这么一杯一杯的灌白酒的啊,这不都要喝坏了?”
王富贵他妈心疼的看着脸红扑扑还在说着醉话的王富贵说。
“谁说不是,我都说了,白酒又看不出,就用水代替就行,他还不干,非要挨桌喝,这不,才没喝上一半儿呢,就醉成这样了。”
王富贵儿的兄弟在一边说。
行了,好在都是自己人也不大在意,这样吧,咱们俩帮着把剩下的敬一下,给解释两句,别让人挑理了。”
王富贵他妈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拉着老头子去给儿子收拾残局去了。
“咋了?这是咋的了?
富贵儿这是喝多了?”
二姨姚亚琴见到这边的动静赶紧就过来问。
看着富贵儿这样儿,是喝多了?
“是啊,我先扶他找地方休息休息。”
周锦坤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王富贵儿平时干啥事儿那是够稳当的,怎么今天就一下子喝多了?
剩下自己,一会儿怎么送客啊?
“这食堂后厨有醋吧?灌点醋就好了,我们村里有人喝多了酒,都这样解酒,可见效了。”
姚亚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知道,还没等周锦坤回话,自己就往后厨的地方去了。
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碗白醋,递给了周锦坤。
周锦坤看着碗,鼻尖传来了一股浓重的酸味,嘴里不断的分泌出了唾液。
这咋喝的下去啊?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一咬牙,捏着王富贵儿的鼻子,把醋给他灌进了嘴里。
醋一入口,王富贵儿原本还没表情的脸,一下子就皱在一起了,那样子仿佛是受到了不小的痛苦,五官都变形了。
不过还别说,这招还挺有用,王富贵几乎在醋灌进去没三五分钟的时间就转醒了。
“这,给我喝的啥?”
感受着嘴里头这酸味,舌头都要没知觉了,王富贵儿大着舌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