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义敏虽不在京城,但他对京城那些官宦人家,还是了解的。这两年应当也不没有太大的变数。
年纪与小女儿相仿的,这个年纪应该都成婚了,没有成婚的不多。
信国公府那位世子不就是一个。
邵义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怀霖。
对了,刚才在校场的时候,可不就是李怀霖先看见了兮月,还喊了一声,他才知道是女儿过来了。
李怀霖倒是与他家兮月挺般配的。
邵义敏如此想着,便试探的问道:“兮月心仪的男子可是信国公府世子李怀霖?”
邵兮月微愣,没想到她爹竟一下就给猜到了。
邵兮月如蚊叫般应了声嗯。
邵义敏听见了,先是一愣,旋即又激动的站起来,“兮月心仪的男子是那李怀霖?”
邵兮月点头。
邵义敏忽而朗声笑起来。”哈哈哈,月儿眼光不错,那李怀霖确实是个不错的,与我儿倒是般配。“
邵兮月见父亲如此欣赏李怀霖,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当初邵氏一族可是被怀化将军亲自押解进京的。
”爹,你就不介意吗?“
邵兮月问了出来。
邵义敏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女儿说的是哪件事。
“既是兮月你喜欢的男子,况且那李怀霖年少有成,神的陛下宠信,能得如此佳婿,爹爹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邵义敏道。
邵兮月见她父亲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说道:”可是当年父亲会被押解进京,也是因为他。”
邵义敏恍然,原来女儿是怕他芥蒂先前的事情,看着女儿,解释道:“兮月,这事本就是爹有错在先,朝廷有所察觉,才派了李怀霖来江南查案,这事怎能怪他,不是他来,陛下也会派别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归根究底,这一切的罪责在于父亲,父亲已经幡然醒悟了,如今不也是好好的吗,兮月,你可莫要因为此事和他生了芥蒂。”
邵义敏生怕女儿因为这事对李怀霖有意见,解释道。
邵兮月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怨怼李怀霖,只是她没想到父亲竟然能毫无芥蒂。
“是女儿狭隘了,以为爹爹会因此对世子有意见。”
邵义敏失笑,“你爹我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兮月你就放心吧。”
邵义敏说完想起了什么,就问道:“那李怀霖可喜欢你?可曾与你表露心迹?”
邵兮月娇羞的点头。
“好好。”
邵义敏抚着自己的长须,“既是他信国公世子心悦我的兮月,那也该他去向陛下请求赐婚。”
邵兮月有些迟疑,“上次世子与我说了这事,只是女儿没有答应他。”
“嗯?”邵义敏看向女儿,“兮月既也喜欢他,两情相悦,为何不答应?可是信国公和国公夫人对你不满?“
邵义敏忽而想起邵氏一族被流放,只留女儿一人在京中,若非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只怕也不好过,但如信国公府这样的公侯之家,对儿媳妇的考量必然是多重的,兮月没了自己找这个父亲的依仗,身后不仅无娘家撑腰,还有受娘家所累,若说信国公和信国公夫妇因此对女儿有意见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都是爹连累了你。“邵义敏顿时内疚的不行。
邵兮月摇头,“爹爹别说这样的话,信国公和信国公夫人并不曾为难过我,是女儿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世子。”
“胡说,爹爹的兮月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怎会配不上他李怀霖呢!”
邵义敏立马板着张脸佯怒道。
邵兮月轻笑了起来,挽着邵义敏的手臂晃悠,“现在不会了,有爹爹给我撑腰呢!”
邵义敏拍了拍小女儿的手,“兮月不用担心,有爹爹在,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邵兮月点头,“嗯。”
邵义敏仔细过问了小女儿这些年在京城的情况,算起来,父女俩已经有四五年没像这样说过话了。
当初被押解进京,他自己的处境都堪忧,兮月作为罪臣之女,虽然没有被抓捕入狱,但她一个女子,想来也不好过。
邵兮月知道父亲实在心疼自己,就挑了一些事情跟他说了。
“爹爹您不用担心我,我到了陛下跟前伺候,陛下是个圣明之君,待我们这些身边伺候的都很温和,陛下身边的汀梅姐姐她们对我也很照顾。不曾因为父亲您犯的错而疏远我,女儿好歹也是陛下跟前的女官呢,那些大臣和大臣家的女眷见了我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邵义敏哪里听不出来小女儿则是在拣好的来哄他开心呢!
“我们家兮月长大了,这么厉害了,以后父亲也得仰仗小邵大人这位御前红人呢!”
邵义敏戏谑道。
邵兮月莞尔一笑。
父女俩在正厅里说了一下午的话。
邵义敏还问起了甄氏和小儿子,“你母亲和弟弟可还好?”
邵兮月观察了眼父亲的神色,斟酌了下说道:“母亲和弟弟挺好的,陛下并没有怪罪他们。”
邵义敏知道女儿是怕他因为当初甄氏拿着那宝藏来换他们母子三人无罪而不高兴。
苦笑道:“你母亲做的对,用那笔宝藏来换你们姐弟安然,是我对不住你母亲,还有你和你弟弟。”
邵兮月有些讶异,听父亲这话,似乎还很认同母亲的做法。
迟疑地问道:”爹,你真的不恨母亲为了保全我们,向朝廷指认您的罪行吗?”
邵义敏看着女儿,突然笑了,“傻孩子,那个时候朝廷已经掌握了我的罪证了,你母亲若是不站出来指认我,呈上宝藏献给陛下,那邵家才是真的全完了,你母亲做的是对的,你和你弟弟是无辜的,也只有你母亲指认我,献上宝藏,才能护你们姐弟周全,我没能做到的事,你母亲做到了,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此心生怨怼呢!”
邵义敏很清楚,当初李怀霖潜入江南,必定是掌握了他的罪证,甚至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他是逃不掉的,邵家所有人包括他的其他子女,都不无辜,唯有甄氏母子三人并不曾牵涉进来,不该受他牵连,可那时候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能保得住他们母子三人。
他已经耽误了甄氏的半辈子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连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