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岭还未出声,楚红衣就低声怒吼:
“不好!”
真是放肆。
什么时候青云宗进门一年不到的弟子就这么无法无天?
敲晕她带回青云宗这个馊主意,真敢想!
没看到杨长岭都小心哄着她吗!
杨长岭两颗眼珠子乱转了会,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楚红衣当过青云宗几十年的宗主,对宗门主要的长老脾性也算略知一二。
她知道杨长岭在沉默的时间里,估计是在认真思考那个纪星回话里的可行性。
“哎~”楚红衣长叹一声,准备把一切都交代出去,她是真没料到,杨长岭身边跟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辈。
“我不能回青云宗,那样会给宗门带来灭顶之灾。”
若非是这样,她又怎么会有家不回?
“为什么?”杨长岭问道:“有人在暗中窥视你!”他立刻将自己精神斩蔓延出去,企图想找到那个把楚红衣害成这个样子的人。
“别找了,不在这里。”
楚红衣虽然现在形同凡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和精神力,可她知道在自己话音落下之时,杨长岭一定动用了精神力。
“我中了一种名为幽灵阵的术法,此法可剥夺修士的一切,将其置身于一个如同幽灵一样的空间里,直至寿元耗尽。”
结丹期修士有五百年的寿命,她如今还剩下两百年。
在这两百年里,她不容于天地间,是个杀不死的存在,除非施术人对她动手。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从中灵境走到东境。
幽灵阵?纪星回在传承里搜索,居然没能找到这个术法。
“则灵姐姐,你听说过这个功法吗?”
如此邪恶的术法,当真是.....
“没有,估计是什么不入流的功法。”
如果是能排得上号的功法,她家那位在给她传承时,肯定会记载在传承中。
没有记载,就代表是不入流的,影响不到她的那种。
“是谁!”杨长岭咬牙切齿地问道。
纪星回连忙捧出几粒三品丹药,“楚师伯,您要不先服下点丹药,这样说话应该很不舒服。”
“没用的。”楚红衣说:“你们现在可以把我看做一团至黑的气体,根本找不到七窍,何来服丹药一说。”
反正这个痛,她也习惯了,而且很久没有遇到人了,她此时此刻,倾述欲挺强的,也想把这个幽灵阵告知杨长岭,让宗门内弟子遇到那个宗门的人时,都小心一些。
“也不怕告诉你。”楚红衣说:“我是被中灵境的一个名叫了望宗的宗门弟子下的幽灵阵,他能感觉得到我所处的位置,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各种荒郊野外躲着。
就怕让他知道我是青云宗的人,若是我和你们回青云宗,他就会找上门来,那个人在了望宗不是等闲弟子,到时候我们青云宗就走到头了。”
那人曾经在她身上施过血脉寻踪术,可惜她自小被师父捡进青云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血亲。
所以才给她下了这样一个诅咒。
在这个期间,楚红衣其实也想过走到凌元宗,装作是凌元宗的人。
如此一来,那个人把凌元宗灭了,也算宗门培养她这么多年,她临死前为宗门做的贡献。
可惜凌元宗的元婴老祖 白原机缘之下,居然听说过这个功法。
她才靠近凌元宗坊市,就被那孙子一脚给踢到这山上来。
这山上生出的天然大阵,也是因为她一直待在山洞里,幽灵阵的功法在她身上运转所致。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杨长岭痛心道。
让他这样看着师姐连死自己都掌控不了,只能继续度过剩下百年的黑暗时光,他.....他做不到。
“没有,只有了望宗的人能解,要不就是分神期以上的修士。”
而且化去这团黑雾,她露出本来面目的瞬间,向她下咒的人也能察觉到幽灵阵被解了。
她与那个人之间有个一次性的传送阵,无论相隔多远,解掉幽灵阵的瞬间,那个人也可以过来杀掉她。
所以解与不解,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楚红衣将一切事无巨细告诉两人,纪星回在沉思着。
通过楚师伯的描述,她理解到的就是——楚红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人了,更像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的灵魂体。
则灵之前也是吃不到任何存于世间的东西的,住进她识海后,她服下定魂丹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死了的,后面解了幽灵阵就能恢复正常,修为在丹药辅助下也会慢慢回到原来的阶段,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住进别人识海。
纪星回一时间被难住了。
最后她在传承里找到一个名为虚空之锁的功法。
这个功法来自仙域,描述上和楚红衣口中所说的“幽灵阵”极为相似。
幽灵阵和虚空之锁相比,就是个渣。
幽灵阵有的表现,虚空之锁全部都有。
虚空之锁有的,幽灵阵则是不具备。
比如虚空之锁施术人可以无限制地瞬移到中了虚空之锁的人身边。
施术人还可以自由决定要开启虚空之锁的哪个作用。
则灵也注意到了虚空之锁,她喃喃道:“原来是低阶版的虚空之锁。”
这个功法,在仙域...用途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邪恶。
被很多小道侣拿来调情用。
这也是在传承中会有的原因,当初她和那个人,就没少通过虚空之锁来私会。
既然找到了虚空之锁,幽灵阵对于纪星回来说,就不是破解不了的术法。
现在有个难题横在她面前,她要怎么避开杨长老,带楚红衣回去。
除非她和杨长老离开这里后,再次回来。
可看杨长老的模样,想要让他丢下楚师伯回到宗门,似乎也很难。
就在她两难拿不定主意之际,楚红衣开口道:
“不要想了,人终有一死,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活在黑暗中的日子。
你们要取什么东西,取了就离开这吧,绝不可告诉宗门这件事。”
“我...”杨长岭心里头堵得难受,宗门和大师姐,他有得选吗?
那也是大师姐的选择。
最后他只能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