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老，请问这次的丹药准备好了吗？”
原本还气冲冲的杨长老，看到来人后，脸色变好了不少，语气还算和善道：
“原来是清欢啊，丹药不是一月一取吗？怎么你还亲自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清欢。
她在药王峰的人缘很好，李飞千是掌管着药王峰所有弟子上交丹药的总长老，清欢虽然不是他弟子，却也一直在他手下办事。
这次将纪星回逐出青云宗的决定，就是他做出的。
清欢是个很善于观察别人微表情的人，她知道李飞千靠着之前那次幽都的事情，去世俗界帮青云宗收购阴灵珠大赚了一笔。
纪家所在的松云城在青云宗管辖范围内，李飞千赚了这笔灵石，代表纪家亏了这笔灵石。
在无双阁下了命单后，无双阁会给一件小法器，若阁内杀手完成命单任务，法器会变为绿色，若没有完成任务，则会变为红色。
清欢看着手上的法器变为红色，就知道她白白损失了一千上品灵石。
哪怕她是三品炼丹师，可成丹率实在是不高，想要凑够这一千上品灵石并不容易。
本以为这次能花灵石解决一个心头大患，没想到无双阁的杀手这么废物，六个平均修为地筑基期第十一层的人，却杀不了一个炼气期第一层的人。
清欢看着从无双阁带回来的那件微型法器变红的当天晚上，直接启动从绿芜那里得到的符阵，破口大骂了无双阁那几个拿她灵石却没完成命单的杀手。
若是有人看到她当时发怒的模样，一定会被惊到，这还是平时那个说话温声细语的清欢？
当然，她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本来面目的。
一计不行，她又另心生一计。
清欢不是没有想过纪星回会不会有别的背景，不是一个世俗界家族出来的弟子那么简单，否则怎么会躲得过刺杀，这太违反常理了。
不过嫉妒和仇恨盖过了警惕心，加上她自认做得隐秘，没人能知道这些针对纪星回的事中会有她的手笔。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成为青霜真人弟子，一直在研究青霜真人喜好，也算得上多少有些了解青霜真人。
比如就算真的被花千树和木清玄说动，起了想收纪星回为真传弟子的心思，也绝不是现在。
她开始不着痕迹透露出青霜真人要收纪星回为真传弟子的消息。
她猜想李飞千一定不想纪星回被青霜真人收为真传弟子，她刚好向李飞千送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李飞千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李长老前两天总念叨这是新进弟子开始交丹药的第一个月，我这不是想着来看看，让他安安心。”
这时她仿佛才注意到大厅内的异常，故作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
杨长老很快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纪星回清欢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看，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哪怕是清欢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情绪出现。
若是清欢向无双阁下了她的命单，那就应该抱着她必死的心态，在发现她完好无损回到青云宗，看到她的第一眼，不应该这么平静。
纪星回开始怀疑起自己直觉来。
“纪师妹…”
清欢看着纪星回一直盯着自己脸看，她试探着叫第一声，发现纪星回没听到后，再次温柔地小声重复，生怕吓到纪星回。
“纪师妹…”
大厅内的众人看着清欢这温柔的模样，眼中盛满比纪星回本人还要感动的情绪。
回过神来的纪星回，礼貌地和清欢行了一礼问好：“清欢师姐好。”
“纪星妹盯着我脸看，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自顾自轻柔地擦了自己左右脸颊。
“没有。”纪星回顺口吹捧她：“太久不见师姐，一下看呆了，师姐莫怪。”
“纪师妹，杨长老老刚才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他也是听人吩咐办事，你说好好道歉求他放过你都行，怎么还动起手来呢？”
清欢看了眼脸色疼得发白的刘维平，接着道：“还有刘师弟，每天在这里为弟子们服务也不容易，纪师妹你也真是的，自己养的东西，也不看好些。”
“是吗？”纪星回听到她用‘东西’二字形容无瑕时，比刚刚自己储物袋扔被刘维平扔地上还要生气。
“那如果清欢师姐是我，会怎么办？明知没有违反宗规，就这样听话的离开？”
“还请师姐明示。”
围观群众也期待地看向清欢，好奇她会怎么回答纪星回问题。
纪星回知道清欢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比如以她营造出来的人设，是不会像杨长老还有刘维平那样直接说“你不配”这种话。
清欢听了纪星回的话，一点被为难到的模样都没有，笑意晏晏道：
“纪师妹看来不太理解宗规，弟子努力炼丹交不出丹药和故意不去讲学大殿，导致拖延交丹药的时间，性质是不一样的。
听说你从秘境回来后就一直没去过讲学大殿，接了个什么任务，一去就是四个月，可见心不在药王峰，即使如期交上了丹药.....我觉得长老们做出你不适合留在药王峰的决定，也没什么不对。”
清欢这一席话让人很难找出破绽，其他弟子也窃窃私语。
“清欢师姐言之有理啊。”
“是的，态度很重要。”
“这个纪星回去讲学大殿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
“噗呲~”纪星回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笑了出来，她用比清欢高上几个度的声音从容道：
“那我有个问题，如果有一天青云宗遭此大难，一边是天天在宗门老实修炼的炼气期弟子，一边是出去历练归来的元婴期弟子，师姐的想法，也像刚刚那番话一样吗？
我倒是不知师姐居然是如此迂腐之人，听说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炼丹师，悟性很重要，师姐不如多花花时间，不要墨守成规，说不定还能提升一点成丹率。
恕我直言，二成成丹率的三品炼丹师，其实在四神宫，都通不过三品炼丹师的考核吧，你说呢，清欢师姐？”
“嘶！”
“我靠！”
人群中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任谁也没有想到，纪星回居然敢当着清欢的面说这番话。
纪星回完全不在意别人对她怎么看，清欢要维持“真善美”的名声，她就不需要。
反正从进青云宗以来的日子，有心之人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