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翊抬手摸向唇瓣,“水比较短缺,你留着自己喝。”
视线落在她被衣袖包裹起来的手上,眉头皱起。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怎么了。
“等到休息的地方,弄些药膏涂涂。”独孤翊没有去解她的被衣袖包裹的手指,反而是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
停住马,将大氅从前面将人严丝合缝的包裹住。
大氅不但将她包裹起来,就连马鞍以及她绑缰绳的位置都包裹起来。
温幼宜低头看了眼,没有欣喜,反而满是担忧。
“大氅给我,你怎么办?”
“我习惯了,没事的。”独孤翊拍拍身上的铠甲。
温幼宜被风吹的眯起眼睛,“我听说东白城那边一年四季都下雨,怎么会这么冷,竟然还会下雪。”
“我觉得这比京城还要冷。”
“我带的冬衣可能不够。”
独孤翊顺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前面是顶风而行的骑兵营。
“这边就是这样,阴雨绵绵,很冷,是那种刺骨的寒冷。”
“冬衣到了东白在采购就可以。”
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她在身边而减退一分一毫。
“按照规矩,军营之中除了军妓,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独孤翊放缓速度跟在她的身侧。
接着昨日未曾说完的,继续给她讲边关的事情。
主要目的,则是为了让她对边关的状况更加了解。
“军中也会分各个派系,防止有人不知轻重,冒犯冲撞到你。
你日后同我歇再主帐中,尺素尺墨歇在我们后面的左侧子帐,锦书跟素书住在右侧。
主帐守卫最是森严,你们三个女子会更加安全。”
温幼宜转头看了眼同大夫行在一处的两人,点头同意。
独孤翊见她同意,继续道。
“封廿七也跟了过来,不过会跟军队中大夫住在一处。
他跟军队中大夫比较熟,跟在你身边能顶不少事情。”
温幼宜乖巧点头,将他说过的话,全数记在心中。
虽然她身份尊贵,
但人心难测,
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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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
东白城
军营
主帐
温幼宜裹着狐皮大氅,屈膝坐在铺满毛皮的简易木床上,拧鼻看着手心中姜汤。
吸吸鼻子,抬起头看着或站或立的三人。
“随便坐吧,先说说情况。”
尺墨最不客气,直接坐到铺在床周的毛皮垫子上。
双手搭在床上,撑着下巴看她,将她露出一点的袜套用大氅盖住。
“阿素忙了一晚上刚睡下,不过您放心,有梨卫在门口守着。”
梨一盘膝坐在尺墨旁边,“沅谙少爷已经出发了。”
梨二靠在桌子旁席地而坐,姿态颇为潇洒,就是眼睛不太老实,老是若有似无的看向桌子上糕点。
“探子来报,南越军营日日都在练兵。”
温幼宜捏着鼻子一点一点喝姜汤,时不时用力吸鼻子。
一到这就染了风寒,连着才吃了好些日子的药。
以至于好了之后,每日都要喝上一碗浓郁的姜汤。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
现在的南越皇室可谓是水深火热。
只不过,她也被困在了军营中,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沅谙到哪了?\"
梨一给几人倒茶,咕咚咕咚连灌三盏:
“牧少回去当国师,算算日子,应该快到南越都城了。”
“尽快确认那两枚珠子具体位置。”温幼宜将碗递给尺墨,看了再次倒茶的梨一一眼。
梨二大咧咧的探出身子朝碗中看了眼,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立即把杯子递了过去。
“剩下那点赏给属下吧。”
尺墨看了眼床上的夫人,将碗递了过去。
看着梨二将剩下的姜汤倒进杯子中,才有些无奈开口。
“药壶里面还有,你跟梨一分了喝。”
梨一扫了眼,继续温声同夫人汇报近日探查到的消息。
“护卫队中有五百是咱们梨卫混进去的,有两百是皇上的人,明面上一百,暗地里还有一百,太子明五十,暗五十,剩余两百每个势力都有。”
“我这身边还挺热闹。”
温幼宜将放在小腹上的汤婆子挪了挪位置,面色微变。“除了皇上与太子的人,其余全部找机会换了。”
“你们先下去吧,注意各方动静,探查王爷那边打算何时开战?”
梨一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属下告退。”
梨二将桌上有些发干的糕点顺走,“属下也告退了。”
尺墨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温幼宜笑着点头,“护卫队那边你们两个多留点心,让梨卫低调些。“
手指在簪子上轻点。
梨一看了一眼,俯身从帐中退出。
梨二看了一眼,又一眼。
被梨一拎着衣领拎了出去。
尺墨趴在床边翻了个白眼,”这个梨二最近怎么老是从您这顺东西吃。“
温幼宜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空了的糕点盘子。
“你找几个生面孔去各处用膳的地方看看,做的隐秘点。”
尺墨仰视,“夫人怀疑……”
“梨二不是馋嘴的人,梨一一向稳重。”温幼宜解开身上的大氅,面色有些难看。
“葵水来了。”
尺墨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的去找月事带,“怎么这时候来了?”
温幼宜穿好鞋子,捂着胀痛的小腹坐到炭盆前。
炭盆上放着铁架,上面放着两个红薯,温着一个水壶。
用筷子轻轻戳了戳红薯。
确认熟了,便用帕子将两个红薯都包了起来。
“等会你亲自给他们两个送去。”
尺墨将月事带以及换洗的衣服放在床上。
将角落里收起来的简易屏风打开。
“您自己在大帐,奴婢不放心。”
温幼宜起身去屏风后换衣裳,“主帐守卫最是森严,你快去快回,再者门口,暗处都有自己人。”
尺墨兑了盆温水,放在屏风后。
“小心为上,您先清洗一下,奴婢派人把梨一叫过来就是,左右我们最近要做的也是等消息。”
将她换下来沾血的一衣服叠起来,放在一旁的竹篓中,预备等尺素睡醒,她拿回去清洗。
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也不一刻都不得闲。
“更何况,护卫队的人还没清理干净,梨卫做事一点都不方便。”
“这些人还挺能忍,昨日明明眼睛都气红了,竟就那么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