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山涉水,又是一马平川。
曙光破晓、东方渐白、朝霞披锦、紫阳高照、红日偏西、残阳如血、皓月长空、启明悬头,轮回不止。
陆小驰一路靠着白果峡所学的医术,治病救人,并四处打听寻踪明倩。半年的蹉跎岁月使陆小驰变的更加成熟,不但身上的武功飞速进展,见识和阅历也不同昔时。
一日,小驰随着一群人稀里糊涂地进了座县城。听人说,这是中朝南锤边城,安路县城。小城的对面就是南邦疆域了。
刚进城中陆小驰就奇怪的发现城中的人都匆匆手握木器向城中心涌去。还听有人喊着:“向安路老狗讨回救灾粮!”听人群之间谈话的意思,好像是此安路县今年已经遭灾了。
小驰随人群也涌到了县府大门前。这里人山人海,声音叠起“安路老狗!安路老狗!”“还我口粮!”县府门口二十几个官兵用枪杆围挡着拥挤的人群。县府门口站着一个应该是县府管事的。单见此人也就有二十多岁,清秀的扁月脸,单薄瘦削的身躯,只是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靴紧贴至膝,煞是显眼。这少年怒吼:“朝廷运来的救济粮已放,你等还敢在此闹事!”
“呸!半粒米都没看见,你们这些黑了心的官。”
“这可是我们的命呀!”百姓怒吼,四方叠起。陆小驰一旁思道:“如果真分到了粮,这些民众也不会这样群起义愤,一定是官府的问题,这也算是将百姓当草菅了啊?”
“别给他们废话了!闯进县府,抢出朝廷放的救济粮!”此时人群中有几个壮汉拼命挤身,破了两个官兵的枪杆就涌了进去。那黑腿少年见势不妙,两腿在地一弹,弹簧般跃起,突双腿空中一旋,又在半空中蹬了出来,刚冲在前面的四个汉子一下就被蹬回了人群之中。
在小驰的念想中官府里是没有什么好手的,不想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腿法竟然如此之厉害。但见民众一半失望的眼神和一半愤怒的面容,顿时激起了小驰内心底的济世悯生之心。
陆小驰大叫一声,身体一纵,跨过了官兵,跳在了黑腿少年面前。黑腿少年只是口中自道:“这可不得了,都造反了!”面对突然小驰出现在面前,黑腿索性一腿高举劈向小驰面门而来。小驰轻闪而过,顺其一脚,那少年一脚失空,重心前移,后一腿突后旋横,欲挡住小驰身体。小驰收腿一挡,两腿相克。小驰只感腿刻剧痛,便是这一挡,便知此人腿功的厉害!
陆小驰并未抽剑只是使出剑鞘。那黑腿少年见练过,立即谨慎起来,二人就在府门前周旋打在一处。
二人打的一时难分。此时民众力量更大了已经涌的官兵只退缩在门前。群起高喊声也越来越大。这时只见府中踉跄走出一位四五十岁的瘦老头,身穿着官装。民众大呼:“老狗县令出来了!”
那县令走在府门口,见此情景惊恐万分。他口中呼道:“粮食不是已经放完了吗?大家为何还要来闹事啊?”
“睁着眼睛说白话!谁见过粮米半粒了!”
县令难解,又道:“前日本官贴的公布说的很明白,朝廷为赈我们安路之旱灾特运来粮食数百车,也就是今日便全部发放,以解百姓饥荒之急呀!这可是皇恩浩荡啊,你等怎么能如此辜负?”
“胡说!有人说粮食全被县府囤留下了,想让我们活活饿死,黑了心的当官的!”
县令听言似乎真是未放,心中奇怪忙对旁边的官丁道:“我昨日已安排县丞放粮,所有粮已由他管放,不想怎会出如此之事?你快去找他来问个究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禀报老爷,县丞今天一直不见踪影啊!”
“啊?”安路县令头皮一阵发酥。“那粮食呢??”
“粮食也不见了!”
小驰与那黑腿少年见县令来了早住了手,各自站在旁边。当听到此时也同样的都迷惑了起来。
这时只听从人群中传出一片杂乱声,众人都抬眼详瞧。
二三百名兵队出现在了县府前院。从人群中挤出一支小队冲了过来。迎面带头的是一个大胡子,身披铠甲手中按剑。县令惊道:“赵统领怎么到这来了?”那大胡子听其话也惊了问道:“不是你让县丞去我那报信说这里有人造反在围攻县府,让我带兵来援的吗?”
“什么,县丞报的信?!”县令已是一身冷汗。
那县令两目一撑突然惊道:“不好,安路县城危矣?”赵统领不解道:“此话怎讲!”
县令道:“安路县与南国隔沟两治。两国互不侵犯,全靠赵统领五百良兵日夜守沟一侧。多日前我朝便发觉南国叵测用心欲蠢蠢欲动。朝廷早有潜人让本官多多提防。今日奇事,事必有因。赵统领率二三百人来此,恐怕路沟有变呀!”
那赵统领显然是个粗人,听县令这一说也惊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喊一嗓子:“县丞来了!”
众人立即目光向下扫射,果然从人群中闪开一条道来。一个年轻人,羽扇纶巾,一介书生。他后面带着一群壮汉,都各自挑着竹筐扁担。
陆小驰听旁边人讲这位年轻的县丞原来姓薛,他更加好奇的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县丞迈上了府衙台,先向统领行礼,又要向县令行礼。县令急道:“不必多礼了,我且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下官昨夜得到大人之令,准备今天放粮赈灾。不想临时有人禀报,城外灾情紧急百姓已有不少饿死。下官一时自作主张,率领运输队带粮先往城外赈济。不想在半路竟然听说有城内有民众造反,并暴力攻打县府。下官怕回赶不及,便先差人去统领那报急,先来救援。下官这不也火速回赶!”
县令与大家一听,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这才放下心来。刚才整个喘不过气的气氛都瞬间轻松了下来。县令立即吩咐准备分粮,并告诉大家朝廷还会陆续的向安路赈济。县令又对赵统领道:“赵统领,本县失职,让您此次劳力担心了!”赵统领道:“县令大人客气了,此乃份内之事。”县令道:“守沟事大,本县不便再多让统领在此耽搁了。”县丞立即上前道:“赵统领也是老朋友了,也不常来此做客。今日不是小人犯错,也请不来这样的贵客啊。来的匆忙也是辛苦,还是在此喝点茶再走不迟。”
“不必了,县丞盛情本统领心领了!还是职责重大,不好耽搁。”
“哎?大人也的招待一下手下众兄弟,这么匆忙辛苦来到此,怎么连口水都没喝呢?”县丞又道。
赵统领一看众兵确实有些疲惫,还是勉强点头。众兵见统领默许立即纷纷坐在县府门口放松了下来。县丞使个眼神,有人立即端过来酒水。众官兵也是常年不见荤,此时便是一顿狂饮,好不快活。
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一声劲喊:“不好了!”话音刚传出,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官兵打扮的人,周身染血,冲到统领眼前道:“不好了!南国突然出兵过沟,守沟众兄弟不防,加上寡不敌众,几乎全部战死了!!”
“什么?疆沟失守了!”统领两目大张,一时魂飞魄散!
这时的陆小驰恍然觉悟的喊道:“动输队的筐中没粮!”因为他早注意到那些运输大汉只有前两排用力挑担,后面非常轻松,但发粮时只有前两排,而后排一直未动,内心便产生怀疑。这时听说疆沟失守,更加怀疑。小驰的声音刚落,那县丞便给了动输队一个眼神。瞬间,动输队众人从筐中早以准备好的弓箭抽将出来,如训练有术的弓射队,刹那儿排成一排。箭已经搭弓拉满。
众官兵刚要抽刀,雨点般的箭射飞而来。
那统领知上当,大怒骂道:“安路胆敢造反,勾结南国!!”说完,抽出腰中悬剑。
县令也惊成一团,忙道:“赵统领,不要误会,此事定有蹊跷呀!”
那县丞见谈话之际,一个游龙穿凤,滑到统领眼前。那赵统领提剑便砍,但一个闪身后的县丞一爪已按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命令你的手下们,快放下兵器投降!”
“娘的!众兄弟们,不用管我,给这帮叛徒拼了!!!”
音罢赵统领咽喉上多了四条一尺血沟,扑倒在地上。运输的壮汉们纷纷又抽出钢刀直扑而上,将所剩官兵围杀在县衙门口。
陆小驰见身旁黑腿青年已飞身而上,与运输队杀在一起。小驰不知怎样出手,心想:“这恐怕是两个国家的事,我还是不便插手的。”
县丞从容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诸位老少兄弟们!不要害怕,我乃南国钦差薛津风。此次打入中朝安路做内应,实属为了救民一方。南国大帅赵鑫即将率领人马统收南国失地。将中朝狗官哄出我朝圣土,还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老百姓们谁还稀听,早以四处逃窜,只顾性命了。
安路县令听完,两目呆滞,道:“都是我一时糊涂,保举你这个奸细入县,中了奸计才铸成今日大错。我愧对圣上信任呀!”
薛津风道:“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才华如投效南邦,定保前途无量!”
“哈,哈,罪臣无能,却也懂的忠义。当年老颜帅千辛万苦统一国家,谈何容易。百姓刚过太平日子不久,尔等又兴风作浪,挑动干戈,万千百姓又将陷入战火之中了呀!”
“一派胡言!我大南乃天下圣邦,本就是禳扩万里疆土之管辖,今日只是收复失地,区区牺牲几个百姓,有何足惜!”
“圣上,罪臣绝不苟活,这就以死殉国了!”说完,那县令提刀面东(中朝京都方向)自刎而亡。
陆小驰听完这番对话后,又见县令忠贞自刎而死,心中大怒,也选好了站位,抽出宝剑与黑腿少年并肩而战。一个如此偏远的边疆小县,中朝都念及而赈灾认真,何况小驰曾还亲身看见中朝的繁华。这样的国家被挑战,他岂能旁观?就这样,陆小驰陷入了新的中南烽火之中。
薛津风见只有两人勇战不休,一个是黑腿少年,一个便是陆小驰。薛津风面若一介书生,但他的伸手却绝不善类。薛津风一跃身,先取黑腿,两爪横贯,力拨山河。
黑腿少年与之未过数招,受了两爪中腰,瘫在了地上。薛津风冷道:“拿下!”黑腿被两人扭臂拿了。
陆小驰见黑腿少年被擒,不甘示弱,一剑朝薛津风立劈而去。薛津风轻松闪过,轻蔑道:“还会以刀法使剑!”
二人闪挪几式后,薛突爪形生变,变幻莫测中突然一把抓住小驰咽喉,另一爪从后一扬,打中小驰腰盘。就这样小驰也被擒拿了下来。
安路县城尽归薛津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