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遥岑咬紧牙关,决然地弃马而下。落地之际,他顺势一滚,滑到了敌将的马腹之下。
他猛地抬起手中刀,精准而有力地划开了马腹,热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双手和脸颊。
姜遥岑还未来得及停下,再次就地一滚,直接到另一匹马侧。
就在他挥刀要砍向马腿的瞬间,一股凌厉的杀气从左上方袭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杆长枪如闪电般朝他刺来。
姜遥岑心中一惊,无奈之下只好收刀回防,堪堪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耳后生风,心下暗叫不妙,姜遥岑正在想能向哪个方向躲时……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身后有枪尖在自己的铁甲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兵卒倒在了地上,而原本朝他刺来的长枪已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姜遥岑心中一松,知道身后的威胁已经解除,他趁机向后倒去,躲开了前面再次攻来的长枪。他听到一声闷响,眼前的长枪也无力地落地,对手从马上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此时的姜遥岑已经筋疲力尽,带着一种饥饿到极点的怨念,他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员年轻的将领催马赶来,他挂好弓箭,提枪冲了过来,瞬间挑翻了另两个围攻的越州兵。
这位年轻将领正是花宝银,他眼见前面不知哪位将领陷入围攻,毫不犹豫地连射两箭解围。
身边一空,花宝银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将领。
心中惊恐,他急忙上前查看,只见这人甲上半边都是鲜血,一头一脸也被血水染红,整个人就像一个血葫芦一样。
花宝银仔细查看才发现这人是姜遥岑,姜遥岑的脖子处有一道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流出,但这也说明他还活着。
花宝银急忙掏出一枚保命丸,掰开姜遥岑的嘴给喂了进去。
此时的花宝银都不知道眼前这姜统领的伤势到底有多重,只能尽力而为。
周围的战斗还在继续,但花宝银已经无心恋战,他只想尽快将姜遥岑救出险境。他环顾四周,只见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
与此同时,越州军这边参军翟珲也在观察着战局,他看到天色已晚。
开口劝越王,“王爷,天色已晚,不能再战下去了。毕竟这林子他们比我们熟,再晚只怕他们在林子里设埋伏,咱们越州军会损失惨重,休整一晚明日再战,王爷觉得如何?”
打了这么久,越王早已经冷静下来,再打下去确实容易中了敌人的埋伏。他果断地传下命令:“鸣金收兵!”
随着命令的传达,越州军开始有序地撤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金鸣声回荡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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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姜遥岑饿,这几千人都是从一早睁眼就开始跑,没跑掉,与追兵开打,到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
没有人来救援时,将士们为了保命还没顾上,现下里看到有援军来,与援军一起击杀追兵,压力渐小,现在更是听到对方鸣金收兵,突然就感觉到了饿,很饿!要命的饿!
他们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才发身上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
好在今天的援军及时提供了食物。还能自己用食的兵卒都大口吃起食物。
只是姜遥岑并不知道,他自以为自己饿得两眼发黑,其实并不是饿昏的。
在昏迷中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当他醒来时,仍感觉有点晕,勉强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已经躺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姜遥岑感觉到了疼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脖子受了伤,看起来还不轻。
有小兵看到姜遥岑醒了,忙去禀报了花宝银。
帐帘一动,花宝银端了一碗杂粮糊进来,“姜统领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流血把自己流干了?”说着话他把碗放在了姜遥岑身边的小几上。
姜遥岑用最后的一点体面向花将军点头致了个谢,端起碗就呼呼噜噜的喝了起来——这要叫苏如画看到能惊掉下巴,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呀,何时如此用过膳?
饶是苏如画没看到,她师父邹主簿站在帐帘前也是吃了一惊!
一碗杂粮糊倒进胃里,姜遥岑感觉舒服多了,这才开口:“多谢花将军救了姜某及属下性命!”
“都是袍泽,应该的,应该的。”花宝银手足无措的表示不必如此。
邹主簿见姜遥岑醒过来,没什么事,提着的心也放下了,随即想到一事,问道:“今日之战明明我方落了下风,就算是援军到了,也没看出越州军有颓势。兵力也比我们只多不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收兵?”
花宝银只以为是自己这支生力军把对方吓退了,却从没想到与自己有关,但关系不太大。
再回想一下,确实是那样,他们撤的井然有序,并不慌乱,丝毫没有败军之相。
跟在后面进来的吴猛吴偏将问了句:“那能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与姜统领有私怨吧!”
“私怨?”姜遥岑想了好一会儿,上次见到越王他也没有表现出怨恨自己的样子啊!
摇头道:“应该没有私怨。其实我今天也觉得不对劲,越王一直是惜力的,不曾把实力露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发五万大军来追杀我这几千人。”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花宝银哎了一声,“花家人在军中,最爱干的事就是把斥候撒出去。”说着有点不太好意思的一笑,对着帐外喊:“来人!”
有小兵应声进来。
花宝银吩咐道:“让斥候想办法混进越州府,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小兵传令去了。
姜遥岑和邹主簿相视一笑,这办法不错,简单又直接。比猜来猜去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