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躺倒了两个人。
准确来说其实只躺倒了一个,另一个则跪伏在地上,竭力想要将躺倒的那一个扶起来。
待看到身前覆下的阴影后,试图扶人的那人,刷的抬起头来。
略有些薄灰的脸,看起来仍不掩俏丽,两行清泪划过对方的脸颊,眼中求助的眼神,莫名的让人怜惜,忍不住想要给予对方帮助,想要护着对方,让对方重展笑颜。
晏烽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隐约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以一种异常笃定的语气道:“你是司兰竹!”
司兰竹脸上的惊讶不加掩饰:“这位先生你认识我?”
问完不等晏烽回答,司兰竹好似恍然想起地上还躺着的人,忙抓住晏烽的裤脚哭求道:“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朋友他中暑了,麻烦先生你把我们送到附近的避难社区好不好?”
“朋友?”晏烽饶有兴致的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道:“不是男朋友?”
司兰竹一愣,呆呆的摇头:“男朋友?不是的,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男朋友啊。”
晏烽的眼神幽深了些许,没再同司兰竹说什么,而是低下身,粗鲁的将景升提起来,然后丢进后车座。
放好景升,晏烽回过头,见司兰竹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由得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
司兰竹才回过神来似的,连忙道了两声好,脚步虚浮的坐上了车。
待司兰竹也上车,晏烽一把将勤务员从驾驶座上抓下来,简略道:“坐后面去。”
勤务员没有丝毫反抗,直接就往后车座钻,坐到了景升身旁。
他们自己的基地离c市基地可不近,晏少校又不喜欢出行带着一大堆人,所以就带了他一个勤务员过来。
为了节约时间,去c市基地的时候,便是晏少校和他换着开的,所以勤务员早就习以为常。
晏烽坐上驾驶位后,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对勤务员道:“拿瓶水和藿香正气液,灌给景升。”
勤务员立即照做,而插不上手的司兰竹,仿佛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张的质问晏烽:“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景升的名字?”
晏烽其实想打晕司兰竹,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解释什么,可以非常清闲的就将司兰竹和景升送回c市基地。
可在被科普过剧情的力量之荒谬后,晏烽放弃了这个打算。
既然剧情的力量都能做到让盯梢司兰竹的人集体拉肚子,那想来让被打晕的司兰竹重新醒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一旦司兰竹重新醒过来,做出诸如抢夺方向盘这种事,那就不好搞了。
于是晏烽只能耐着性子编道:“我姓晏,名晏烽,我曾经见过你和景升。”
说话间,勤务员已经把藿香正气液和水都给景升灌了下去,晏烽便不再耽搁,一个飘移,车子调转方向,重新往c市基地开去。
司兰竹仍未放下警惕,谨慎的追问:“见过我和景升?你在哪儿见过我们的?”
随后她又立即道:“不对,这不是去附近避难社区的路,你想把我们带去哪儿?!”
晏烽头也不回:“带你们去279号避难社区,279号避难社区比后面那个避难社区条件更好一些。”
说完,晏烽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事情有点不好办了啊,这个司兰竹竟然熟知路线。
这可不太符合岑延和景元对司兰竹的形象刻画。
而且,如果司兰竹熟知路线,那他刚刚编造的那些谎话可就没多大用了。
毕竟他说谎的目的是为了更方便地把司兰竹和景升带回基地。
晏烽当机立断,决定改变计划。
在司兰竹问出更多问题之前,晏烽将车缓缓停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
然后对司兰竹道:“麻烦下个车,车没油了,我要加点油。”
司兰竹下意识的看了眼方向盘处,然后懵然的反问:“啊?加油需要下车吗?”
晏烽面无表情:“这么热的天,你要是不怕车子爆炸的时候你逃不开,你也可以待在车里。”
司兰竹被晏烽这毫不客气的话怼的红了脸,讪讪道:“对不起,我不太了解这些,我这就下来。”
晏烽没理她,对勤务员道:“把景升也拖下来。”
勤务员听话的照办,司兰竹在一旁吃力的帮着勤务员将景升扶下车。
晏烽径自走向车子的后备箱,拿出沉重的油桶,而在晏烽拿出油桶后,帮忙搬完景升的司兰竹才跟在后面下车。
晏烽瞥了一眼司兰竹的站位,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暗色。
是他想多了,还是这个司兰竹当真如此滴水不漏?
晏烽本是想自己将司兰竹带回基地。
但见司兰竹熟知路线后,就知道这招行不通了,便想将司兰竹骗下车,然后趁机敲晕她,再将她绑起来,联系岑延和景元过来将人接回去。
而他则和警务员在这守着司兰竹和景升,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可司兰竹先是第一反应去看方向盘,之后又问询加油是否需要下车,还借着帮勤务员搀扶景升,硬是在看到他拿出油桶后,才跟着下车。
且下车的方向,也是在勤务员那一方。
而勤务员那一方,在车子油箱的对面。
不怪晏烽想要多疑,实在是司兰竹这一套动作下来,都太恰好了。
恰好的防范住了他。
要不是车子确实真的快要油箱见底,只怕他在说要给车加油的那一刻就露馅了。
晏烽垂下眼眸,没有展现出自己的怀疑,不慌不忙的将油箱加满,然后绕过车子,做出要帮勤务员把竟景升丢回车里的模样。
可在他绕过车子的时候,司兰竹就不经意的退了几步。
晏烽也不在意,这几步的距离,还拦不住他敲晕司兰竹。
只是这几步让晏烽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司兰竹确实没岑延和景元描述的那么没用,她一直在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