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怨恨你呢？无论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听到这话，汤喻安并不震惊，也没问缘由。
    黎曼本就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温柔又善良。
    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着黎曼头顶冒出的白发，汤喻安眼眶红了，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她满是心疼。
    可能之前还小，自己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现在明白了，感情和生活都不能将就。
    “妈，我支持你，以后有我赚钱养你。”
    “好，我的安安长大了，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黎曼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雨势渐停，乌云散了一大半。
    小曼饭店里风扇还在不停地转动，但也驱不走屋内的炎热。
    黎曼和汤喻安坐在一边，看着对面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汤泉。
    汤喻安将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一下吧，没有意见就签字。”汤喻安平淡道。
    对于汤泉，她已经无话可说，连那声爸都叫不出口。
    汤泉低头瞟了一眼合同上的几个字，随后将目光转移到黎曼身上。
    “黎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和我离婚？”
    “是的，离婚。”黎曼抿唇，点点头。
    汤泉笑了笑，似乎是带着些许的不屑。
    “黎曼，这可是你说的，离婚的话所有财产都归我，你净身出户！不然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汤喻安站起身来拍了拍桌子，气愤地看着汤泉，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放肆！你这个逆子，谁教你和你老子大呼小叫？你要多学学你妈，像她一样温柔，以后才能嫁的出去。”
    “我！”此刻的汤喻安很想爆粗口，可是那是对她祖宗的不敬。
    此刻的汤喻安气得不行，好在黎曼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好，条件都可以谈，车子房子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安安。”
    听到这话，汤喻安心里无比感动，母亲终究是母亲。
    “哼！你倒是想得美，到时候把她嫁出去，你把彩礼一收，又可以潇洒了是吧？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黎曼忍不住质问。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汤泉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的婚事我已经定下来了，就是隔壁的张壮，他可是能给三十万的彩礼，你就是想一个人私吞是吧？”
    汤喻安：婚事？
    张壮？？
    那不是王芳的儿子吗？？？
    她刚刚反应过来，就听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只见汤泉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曼，随后两人开始争吵起来。
    “黎曼！你竟然敢打老子！反了你了！？”
    “打的就是你！”黎曼趁汤泉还没反应过来，又顺手给了他一耳光。
    见汤泉站起身来想还手，汤喻安眼疾手快将黎曼拉到自己身后，汤泉那一巴掌落在了汤喻安脸上。
    “安安，没事吧？”黎曼心疼地上前查看。
    “妈，我没事。”
    汤喻安摇摇头，她摸了摸脸，好在只是指尖擦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要是这一巴掌都落在脸上，估计得肿成猪头。
    “你平时打我也就算了！你还打女儿？”
    看着汤喻安脸上泛红的肌肤，黎曼十分心疼，红了眼眶，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
    “妈，他打你了？他打你那儿了？”汤喻安强忍眼泪，倒不是因为脸上疼，而是因为心疼，心疼黎曼。
    “那还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把钱都藏起来不给老子？我不打她打谁？还管着我不让我去打牌，想着就来气！”汤泉毫无悔过之心，依旧理直气壮道。
    似乎站在对面的两人是敌人，而不是亲人。
    “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老子受不了！想要我签字，你就净身出户！她的彩礼也归我！不然免谈！”
    看着面前如此绝情的男人，汤喻安朝黎曼点点头，得到黎曼的肯定后，随后喊了一声。
    “都进来吧！”
    这时从后门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群人，黑压压的挤满了小曼饭店。
    “这是离婚协议，请二位过目，没什么问题签字确认，民政工作人员便可办理离婚手续。”
    身穿黑色制服的律师将合同分别递给两人。
    汤泉还一脸懵逼中，汤喻安一句话，怎么律师就来了？
    除了律师，还有民政局离婚部门的工作人员，搬来了一大堆的文件和工具。
    另外，还有四个强壮的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
    只是那群人都站在黎曼那边。
    他一个人处在这一群人的对立面，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汤泉环视一周，语气强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汤泉先生，我们受黎曼女士委托，还麻烦汤泉先生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黎曼，你这是几个意思？？”汤泉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他也只敢对着黎曼大喊大叫。
    “汤泉，签字吧，别把最后一点好感磨灭，给彼此留下点好印象。”黎曼平静道，随后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哼！”汤泉双手环抱在胸前，故作镇定地冷哼一声。
    “离婚可以，但是只要一条不满足我刚说的条件，我就不会签字！就耗着！”
    黎曼看着对面固执的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律师寻求帮助。
    “离婚协议书，女方姓名，黎曼，身份证号……”
    “男女双方因性格不合，导致夫妻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已无和好的可能，在双方平等，自愿的前提下…”
    “胡扯！”汤泉开口打断了律师的话用手指着黎曼的鼻子。
    “什么平等？什么自愿？全是她一人的意愿，我从来没说过我要离婚！”
    “汤泉先生，合同上写明…”
    “合同！我让你说合同！我！！！”汤泉发气直接将合同撕碎，然后用力洒在空中。
    风扇将碎纸吹得到处都是，同样吹散的还有黎曼那最后一丝念想。
    “我说了我不会签字的，这些不平等条约等于卖身契！你们都滚出我家！不然我就报警了！”汤泉将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黎曼见状苦笑一声，语气有些沉重。
    “张律师，那还麻烦你重新拟订一份，就写男方因为家暴的原因导致双方感情破裂，写男方因为赌博的原因导致家庭不和睦。”
    “刚刚你们也听到他亲口承认了，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我这边也能提供。”
    “我的诉求很简单，我要让他净身出户。”
    黎曼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说完，她长呼一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的，黎曼女士，我这就准备。”
    “那就麻烦您了，张律师。”
    黎曼点点头，淡定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去往二楼，背后响起汤泉的叫喊。
    “黎曼！我劝你做人别太过分！我说过我不会签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