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了许久，酒过三巡依旧千杯不醉的样子。
    “这凡俗之酒不行，还是看哥哥我的吧。”
    李长天解开腰间葫芦，就要给他倒一杯自己的特制佳酿。
    他一看这怎么行，连忙摆手拒绝：“李老哥，别别...我害怕。”
    李长天哈哈大笑看着他：“怎么，你还在介意我拿你脑子酿酒的事儿？”
    牧风摸了摸鼻子，讪笑了笑。
    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么，我拿你脑子下酒，你试试会不会介意。
    “放心吧，我以道誓做保，那天酿的酒，当天就喝完了。”
    “况且拿你脑子酿酒的也不是我这具法体，而是死在坠仙谷的那个，老弟，你多疑了。”
    说着硬是给他倒了一杯猩红酒水。
    “啪嗒”
    牧风的酒杯忽然滚落两颗眼珠，沉浮在猩红酒水上，就这么直直瞪着他。
    李长天对此却浑不在意，为自己满上一杯。
    “佳酿什么的，有点料是没问题的吧，保证干净卫生，好兄弟，但喝无妨。”
    他笑了笑，一口闷了杯中烈酒，嘴巴动了动嚼了嚼，似乎也吃到了酒料，颇为沉醉的样子。
    牧风双目发黑，嘴角跟着不自觉抽了抽，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这壶酒乃是我用先天法体酿制，猜猜看是谁？猜对了有奖，猜错了得罚两杯。”
    李长天开始放浪形骸，搂着牧风肩膀絮叨起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醉。
    “赵天眼？”
    牧风试探性的开口，后者一拍他肩膀：“没错！”
    “这厮背地里骂我，被我察觉，所以我找上门去，给他斩了。”
    听着对方轻描淡写的话语，牧风脸又是一黑。
    他冒充李长天法身给赵天眼坑了一把。
    没想到赵天眼居然背地诅咒对方，然后被真正的李长天找上门...
    “先天佳酿比不得元神灵酿，将就喝吧，等什么时候斩了元神，哥哥我给你炼一壶。”
    对方开怀无比，又道：“对了，你方才猜对，奖励是三杯灵酿。”
    牧风额头冒汗的看了眼月姝，后者无奈摊开手。
    “唉，王老弟啊，这世道就是如此残忍，光靠灵食修炼进阶是很慢的。”
    “我等元神修士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进阶方式，能够快速提升法体修为。”
    “赵天眼是通过摄取眼目融合自身，而我则是通过酿酒，或收集天下名剑。”
    说着，三杯酒摆在了牧风面前。
    里面都有料，或多或少一颗或两颗眼珠，看着是怪渗人。
    “这一杯，相当于五十上品灵食，我爱说实话。”
    说着他便端着自己的酒杯干了。
    “五十上品灵食？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精神了。”
    什么恶不恶心，在修为提升面前都是屁话，都能克服好吧。
    牧风端起杯子一口闷下，腥辣入喉，伴随着晶状体在口腔爆炸。
    一股生理不适的反胃袭来，却被他强行咽下。
    腹中顿时火热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仿佛看见了赵天眼在指着他骂街。
    “怎么样？我乃红衣李长天，我爱说实话。”
    月姝没有喝酒，光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
    很快，人头葫芦里的酒水便被二人造个干净。
    李长天晃了晃葫芦，丢进五方袋内，重新取出一壶：“好酒不胜喉，王老弟，再来一壶怎样？”
    牧风开始感觉到一丝丝醉意袭来。
    明显李长天是想把他灌醉，然后好问话。
    “李老哥，你就别想灌我了，若真想与我交心，不必耍阳谋。”
    牧风喝下最后一杯灵酿后，嚼碎眼珠吞下。
    “痛快！”
    李长天玩味的眼神变得严肃，慢慢坐了下来。
    方才醉醺醺的样子也一扫而空。
    “我想知道那天你干了什么，让这位仙子都能对你服服帖帖？”
    过去这么久，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积郁的问题。
    牧风也一瞬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正色对方：“还记得石螺城的那张伪仙符吗？”
    这么提醒，李长天瞳孔一缩。
    那张符已经被法体送回真正藏匿在世间的本尊手中。
    “这么说，仙家洞天破开黑夜的仙光，是你干的？”
    红衣李长天捏着酒杯，虽是难以置信，但还是随手一夹。
    抛出四张人皮符箓飞贴在包房四壁，封印隔绝一切可能窃听的举动。
    就见牧风点头：“准确来说是我炼制了一张符，导致月渊碎裂。”
    联想到那天爆发的恐怖仙火，李长天这等高手都不由虎躯微震。
    “这就是真正的仙家道符？”
    他看向女仙月姝，似是在等待回应。
    月姝认同：“是仙王道火，只有掌握道则的仙界巨擘才可施展，又名法言天地，转世轮回也无法磨灭的仙家至尊神通。”
    “仙...王道火？”
    李长天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实力和见识，竟是如此渺茫无知。
    引以为傲的元神法体连一尊残仙都打不过，最后还被活活烧死。
    “所以，你是仙王？转世的仙王？！”
    真相往往难以接受，面前的洞天小弟竟是仙王转世？他眼珠都快瞪出眼眶去了。
    “你别听她瞎扯，我就是单纯炼制了一张符而已。”
    牧风不悦，凌厉撇了眼月姝，后者急忙闭口不言。
    他越这么表现，李长天越是惊恐敬畏。
    “我居然跟一尊仙界巨擘勾肩搭背，哈哈，本尊要是知道，不得飞过来亲自倒酒啊！”
    李长天内心恐惧后又是狂喜，谁不想突破境界，飞升成仙？
    他耗费万年修炼法身无数，依旧没能突破真尊。
    而现在，自己面前就站着一尊仙界仙王。
    这特么不是大腿是什么！还是超级大腿啊。
    “王小...王老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爱说实话。”
    李长天直白的深深一拜，异常尊敬，搞得牧风哭笑不得。
    这前后态度变化是否有些离谱了？
    前面一口一个老弟，把酒言欢自来熟。
    现在恨不得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捏肩捶腿。
    “那个，王老大哥，你需不需要女修陪寝，李小弟我九大法身，元神女身也是有的，保证冰清玉洁！”
    看对方滔滔不绝的言辞，牧风忽然板起脸来：“李长天，我把你当朋友，你竟想让女法身上我？”
    他愣了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侃侃一笑：“玩笑话，玩笑话，嘿嘿。”
    “玩笑个屁，你忘了？你爱说实话。”
    牧风叹了口气，又示意对方坐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仙王，只是个略有机缘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说到普通人三个字的时候，月姝独眼难以察觉的悄悄白了他一眼，颇为不认同的样子。
    “咳咳，我知道，普通人好，普通人好啊。”
    李长天一副秒懂神情点头如捣蒜，搞得牧风是不上不下。
    他在说实话，怎么出了口就变了味呢？
    明明自己认真说话，可到了对方眼里。
    忽然就变成老领导在给下属台阶的感觉。
    “我们还是以道友自居吧，我是王麻子，你是李黑子，我觉得就很不错。”
    以前他人起绰号李黑子的时候，他当时就发怒把对手斩了下酒。
    导致现在大修士们都只敢在背后议论他李黑子。
    可现在听牧风说这个绰号，居然感觉异常亲切，甚至十分悦耳是怎么回事？
    “果真不愧是仙王，一言一行间蕴含大道妙理，令人心悦诚服！”
    此刻的李长天内心戏非常足，自我说服几率高达百分百。
    根本没注意到牧风那副复杂看白痴的神情。
    “好了，今夜到此为止，就此别过吧。”
    牧风起身就要离去，李长天嗯了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又追了上去。
    “王道友，我在王城有千丈府邸，不如去我那！”
    “你我兄弟二人不若义结金兰，理当睡一间屋，挤一张床，喝一壶酒，日同一个女...呃，这个当我没说。”
    李长天铁了心要拦他，事不过三，牧风推辞两下便不做拒绝。
    他也需要王城有元神修士作靠山，只不过睡一张床那是纯扯淡。
    经过一夜相处，牧风算是看出来了。
    李长天的每个法身都别具一格，不尽相同。
    青衣法身洒脱飘逸出口成诗，红衣法身冲动易怒，特别爱说大实话...
    王城往内八千里外城，牌匾篆刻的‘李府’前。
    李长天驾驭血剑，带着二人冲入府邸。
    府内坐落无数游园雅筑，有女子娇笑嬉闹时而传出。
    超过数千下人奴仆，每天在府邸内忙前忙后。
    红衣李长天是会享受的，把府邸打造得跟帝王宫廷般亮眼。
    他喜欢红，所以到处都有红颜点缀。
    更有身穿红衣的凡人女子出落。
    据他所言，那些红衣女都是府内‘饰女’，也就是花瓶的意思。
    这些人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穿红衣在府里游玩，享受美食。
    不得表现出丝毫悲戚，要永远积极向上笑脸迎人，否则便会被管家抛弃。
    试想下，一个人无论风吹日晒，每天却只能摆一种面孔情绪，那就是乐。
    而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 ...
    饰女看似光鲜亮丽，内部却是中空，十分脆弱。
    出现一点裂痕便会止不住蔓延，最终整个破碎。
    在这个世界，没有哪一行是轻松的。
    牧风内心无语，合着这么多姿色明媚的佳人。
    就买来纯当花瓶赏心悦目了呗？
    熟悉了下府邸格局，牧风便被请到上宾房休息。
    这还是他的要求，不然，李长天都打算热情的跟他一间屋了。
    只怕到时对方来上一句‘兄弟，你好香，我的女法体好喜欢’。
    那他整个会当场裂开。
    “娘的，修为越高的人，越是不能相信其性别啊，当然，女仙除外。”
    牧风感慨的看了眼身旁的月姝。
    再次为这个世界的疯狂而感到无力，法体居然还能变化性别？
    那岂不是等他修炼到混元，修出肉胎，孕育属于自身的法体后...能直接捏个女版牧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