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少安的到来,屋中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陈少安扫视一眼,都是老熟人。
王老五,地痞流氓一个,被青帮踢出门的废物点心一个。
秦汉铭,流氓地痞一枚,也是被青帮清理出门户的废物。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则是上海市政厅的几个官员,以及其它上海滩黑白两道上,还算是有些头面的人物。
丁先生和李先生,则坐在上首的位置,在一旁还空着一个位置,那应该就是陈少安的位置了。
丁先生和李先生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仍旧坐在那里。
至于其它人,此刻看到两人并未起身迎接陈少安,就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
他们当然知道陈少安,整个上海滩的黑白两道,谁不知道这个煞星呢。
他们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几乎都是半弯着腰,可屁股偏偏又不敢挨着板凳。
在陈少安到来之前,不管是丁先生还是李先生,都给他们画好了大饼,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
他们按道理来说,想要在这个新部门里面往上爬,应该要和李先生还有丁先生站在一道。
这二位不起身迎接,他们也不起身迎接。
可架不住陈少安名气太大,他们当真是谁也不敢得罪,谁也得罪不起啊。
“都是老熟人呢,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了李兄和丁兄手里,倒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陈少安冷冷地瞥了那些人一眼,转而对着李先生还有丁先生呵呵一笑道。
那些人被陈少安这么骂,却也只能陪着笑,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开玩笑,陈少安是谁啊,捏死他们跟捏死蚂蚁有什么区别,谁敢得罪这尊活阎罗呢。
此刻,李先生不冷不淡说道:
“陈兄,我们等了你许久啊,快请落座吧。”
丁先生也笑着说道:
“来,陈兄,坐在这里,以后咱们共事的事情还很久呢。”
陈少安呵呵一笑,走过去,和两人握住手掌道:
“久仰二位大名啊,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前去相见,实在是对不住。
主要是上杉长官,还有安立先生安排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啊。”
听到陈少安一上来,就拿这两人压自己,不管是李先生还是丁先生,都知道今天不能来硬的,必须得客客气气的。
先礼后兵,等到后面再一点点收拾陈少安。
此刻,王老五端起一杯酒,急忙道:
“陈署长日理万机,这谁不知道啊,大家都理解,是吧。”
原本他说这话,是想要给陈少安圆个场的。
结果话音刚落,陈少安就突然转过身来,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王老五,本事了啊,我和李先生还有丁先生说话,轮到你插嘴了吗?
怎么,你那几个场子赚到钱了?以为自己能和我说上话了?信不信一个电话,你那几个场子就能被人收走?”
听到陈少安这话,王老五急忙道:
“不敢,陈副署长,是我多嘴了,我自罚三杯。”
说完,他急忙端起酒杯,哐哐就是三杯灌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老五这个白痴,就是个替罪羊。
陈少安那是在指桑骂槐,这是在给李先生还有丁先生示威呢。
所有人都低头沉默,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李先生面色有些阴沉,而丁先生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
“怎么样,陈兄,气儿消了没?”
丁先生笑呵呵地说道。
陈少安看着丁先生,心想这个家伙有些意思啊,这都能忍住。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少安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道:
“李兄,丁兄,我刚才有些失态了,实在对不住,你们都比我年长,我喊你们一声大哥不过分吧,这杯酒我干了,算是对刚才的失态赔礼道歉了。”
李先生阴沉的面色,此刻稍微收敛起来,看向陈少安的目光,却没有方才的轻视,而是多了几分慎重。
这个家伙,属狗的吧,脸色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陈少安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抬了他和丁先生的面子,自然不能拒绝。
“这是哪里话,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喝。”
李先生这么说着,也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三人这杯酒下肚之后,屋中气氛放松不少,所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王老五,捂着自己的脸庞,战战兢兢的,心想自己真他娘的多嘴啊,刚才自己瞎插嘴什么啊?本来好好的,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光。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众人也都带了几分醉意。
陈少安拿出自己“外交官”的本事,自然是可以和李先生还有丁先生两人,没一会儿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仿佛方才宴会开始发生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存在过,只是众人的一场梦罢了。
其它人都在暗暗赞叹,这个陈少安,能在日本人手里混这么长时间,还混得这么厉害,着实有手段呢。
能进能退,收放自如。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那些人才陆续离开。
整个包间内,就只剩下了陈少安和李先生,以及丁先生。
看到他们离开之后,陈少安拿出香烟,给两人一人递过去一根道:
“二位,怎么说?”
这话说出来,不管是丁先生还有李先生,方才脸上的醉意都消失不见,目光也变得谨慎起来。
他们思量着陈少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署长怎么说?”
李先生这样问道。
陈少安打着哈欠,旋即看向两人道: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一般不会干涉。但是吧,如果有什么对大日本帝国皇军不忠的行为,相信我,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听到这话,不管是李先生还是丁先生,其实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对日本人效忠,那不是为了什么大东亚共荣圈,他们也没有这信仰。
他们纯粹就是为了得到权力,得到利益,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这些的手段罢了。
“对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忠诚,我们不会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