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虞微光原想一觉睡到自然醒，但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大清早就自然醒了。
    不想吵醒阿无，她决定去精神图景中冥想。
    一进入精神图景，她的眼皮狠狠一跳！
    远远望见莫云程的冰雕上弥漫的血雾，她第一反应自己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视。
    问过小应龙后才得知，莫云程的雕像从昨天中午开始，就突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次虞微光没有问小应龙，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就算她昨天知道了，也无计可施。
    此间是她的精神图景，自然不可能存在生命禁区的病毒红雾，冰雕上的诡异雾气只是一种特效而已。
    明明昨天他消失之前，也没见身上有什么外伤啊！
    一想到莫云程很可能是因为救自己才变成如此，还真有点担心。
    可是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虞微光待不住了，立刻退出精神图景，发信息问祁云霄能不能联系上莫云程。
    祁云霄很快打视频过来，说他虽然有莫云程的私人号码，但对方平时几乎不上线，只能等他主动联系，所以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之后虞微光简单讲述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祁云霄果然对白发金瞳男很感兴趣。可惜没能留下录像，单凭口头描述，他也分析不出太多东西。
    如此可怕的存在，或许还不止一个。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录下和那人战斗时的影像，不过向白塔示警什么的，也轮不到她操心了。
    祁云霄还要工作，聊了二十分钟后，只能依依不舍地挂断视频。
    虞微光也没有心思赖床，和阿无一起去超凡者协会。
    提交战术眼镜的存储芯片后，协会工作人员表示由于是团队任务，结算还需要一段时间。
    战术眼镜似乎彻底报废了。更换新眼镜后，虞微光想在协会补充战斗物资，却发现很多都是零库存状态。
    一问才知道，这几天兑换物资的人太多，很多库存被一扫而空，新一批物资还要过几天才到。
    左右无事，虞微光又回了城主府，想找禾花详细问问，昨天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
    不料禾花在忙，却偶遇了魂不守舍站在锦鲤池旁发呆的禾叶。
    本以为问禾叶也是一样的，对方却显得很抗拒回忆生命禁区里发生的事。
    昨天，有上百名超凡者牺牲了。而禾叶，亲历了那场惨痛的战斗。
    意识到这孩子可能出现了战后创伤应激障碍，虞微光及时打住了话头。
    分开前，她听见禾叶忽然喃喃自语：“精神体……”
    虞微光脚步一顿：“禾叶，怎么了？”
    禾叶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凝视着池中张大嘴乞食的大胖锦鲤：
    “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跟精神体有关，但想不起来了……”
    “别太勉强自己，这几天先放空一下大脑，做点其他事转移下注意力。”
    比起禾花，禾叶更像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第一次经历这种级别的风暴，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
    “谢谢虞姐姐……”
    虞微光想了想，临时做了个决定：
    “禾叶，我有点事要去明夜城一趟，过两天就回来，帮我跟你姐姐说一声。”
    一个上午没有莫云程的任何消息，她决定亲自去确认一下。
    既然存在“未来”莫云程，说明他肯定会度过此劫。
    但知道归知道，她做不到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
    说走就走，虞微光立即拉上阿无出发。
    出了城门，才想起明夜城还有一个烂摊子没处理。
    路景星一直没有通过路朗月联系她，估计是不想面对自己吧。
    只能自我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到回溯游戏厅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虞微光直接找上小飞，对方却说昨天老板忽然离开，不久后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出远门了。
    莫云程向来神出鬼没，对于他的现状，小飞可谓一问三不知。
    虞微光无可奈何，只能先加了小飞的联系方式。
    出了游戏厅，她不由叹息一声。
    本以为有了金手指后，自己的人生从此可以像开挂般躺赢。谁能想到除了阿无，其他契约者各有各的不省心。
    虞微光捧着阿无的脸，认真道：“阿无，你最好了。”
    忽然被心上人夸夸，阿无的唇角不禁扬起清浅的弧度。
    他偏头轻吻虞微光的手心，眼中流淌着化不开的温柔：“阿虞，你累不累？”
    刚要回答，余光瞥见手环闪烁了一下。
    是新联系人申请。
    看清申请人名字的一刹，虞微光的大脚趾不由微微抠地。
    路景星。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对方就猝不及防主动杀上来了。
    虞微光默了默，通过了申请。
    正思考怎么打招呼，他已经发了一句话过来。
    【你回明夜城了吗？】
    不用问也知道，大概率是禾叶无意中走漏了消息。
    【嗯，刚到。】
    又连续收到了两条消息。
    【虞微光，我想见你。】
    【你一个人。】
    虞微光心情有点复杂。
    她完全不清楚路景星现在的心理状态，即便知道他现在已分化成s级执行者，心中也生不出半点忌惮。
    许是因为精神图景里那一大片微开的情之花，潜意识总有种莫名的自信，自己吃定他了。
    她大概本性就是那种会仗着别人喜欢自己，就为所欲为的渣女吧。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复：
    【好。】
    吃完饭，在驿站开房洗了个澡，虞微光抱着阿无小憩了一会，便起床准备赴约。
    晚上八点，她准时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离千机变后巷茶室很近的一处单门独院的私宅。
    路灯很暗，四周有些阴森森的，虞微光却紧张不起来。
    阿无就在温暖的家里待命，没什么好怕的。
    院门没锁，虞微光推门进去，按信息的指示，径直走进一间靠里的会客室。
    准确地说，是一间铺满精神屏蔽材料，很适合密谈的无窗暗室。
    屋里没人，虞微光一眼看到小桌上摆着的三块小蛋糕，和前些天她让驿站前台帮忙处理掉的一模一样。
    破案了，原来是路景星送的。
    该不会他那时候就……
    虞微光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那时候路景星只是个普通人，基因跟她还不匹配，自然也不存在基因吸引。
    还真有点好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
    虞微光在小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没有碰小蛋糕。
    几秒钟后，脚步声响起，修竹般的清俊少年出现在暗室门口，静静凝望着她。
    明明才几天没见，总觉得已经过了许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见他在自己面前笑过了。
    虞微光心中微微一动，刚想起身，脚下却倏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