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哥,许明继商事已久,难免油滑,马强是他的下属!怎么驾驭还是得看许明继的吧!”
“呵呵,你呀,还是这个毛躁性格,治大国如烹小鲜,又不是战场,整天砍人头玩,治理是很难的,你不懂,算了,这个话题不聊了,我会处理的!一定让边军满意!”
俩人话里话外打着机锋,折腾半天,算是试探出彼此的底线了!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永安王接话道:“看来秦世昌和许明继都甚得皇兄圣心,你就不怕此二人继续留在朝廷上,朝廷上下看不过眼吗?恐怕再这样下去,皇兄案牍上的奏折要看不过来啦!”
“呵呵,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嘛,总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的,只要做事勤恳,哪怕有缺点总还是要用的,呵呵,我看呀,是这俩人脑门长角,让你看不过眼了吧?”皇帝继续笑呵呵道,顺便给永安王又上满了茶水!
永安王也不客气,说道:“你就不怕过几天大政事堂票决?”
皇帝也不甘示弱:“好歹我还是皇帝,我还是有一票否决权的!只怕我行驶了否决权,某些人就要难堪了!”
永安王一愣,旋即哈哈笑道:“否决权一动,等于跳过大政事堂的票决,皇兄你这是破坏规矩,就不怕寒了朝廷的心?”
皇帝笑道:“天下哪有完全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那帮人无非就是嫌我给的不够,端的不平。他们都和睦了,我恐怕就睡不着觉喽!”
皇帝说完,也知道差不多该收场了,于是和颜悦色道:“兵部乃重地,且正值多事之秋,秦世昌虽然有责任,但兵备这块。你跟我都有涉及,要让他背锅恐怕不太合适!至于许明继的政策,需要暂停,尽快恢复适度宽松!你看如何?”
说罢,继续眯着眼不悲不喜的看着永安王。
永安王盯着皇帝的眼睛看了良久,表情甚是精彩,然后忽然哈哈哈大笑,端起茶,一饮而尽,然后一拍大腿,然后起身拱手告辞,也不管皇帝正准备起身送他,径直出了皇宫!
第二天,下祖禅师因为跟皇帝陛下讨论佛宗选吉祥天女的事宜,进京面圣。
下午午饭后,皇帝的书房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苍老而面带慈悲的佛宗宗主,天下闻名,世界三大宗教领袖之一,下祖禅师。
仔细看了会,呵呵笑道:“下祖,你是愈发老啦!”
下祖坦然一笑,整理了一下袈裟,然后轻笑道道:“素菜吃太多,胖不起来,天天打坐,气血不和,人当然就枯瘦!”
“你也真是,明明当年也是理工科甚好,也知道什么叫科学养生,就不能让自己看着健康点?胖点?”皇帝显然没把眼前的人当个高僧来看。
“没办法,世人识人大都流于表面,我若不是现在一副枯槁之相,又何来慈悲呢!哎,人类认知世界,对眼睛的依赖度,确实是太高了!”老和尚一脸无奈。
“慈悲?呵呵呵,是啊,世人总是信这些东西,当年我们俩自己也质疑过,最后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发现,有些东西,光靠道理是说不通的,说多了,反而给这个世界添乱!”
“是啊,终于还是活成了我们曾经否定的那些大师傅,只能说大慈悲,终究是悲字收尾吧!当年读懂了慈,现在读懂了悲!”
“不过,不知大师30年前出手,行的是什么慈悲?”皇帝看着下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这个世人眼中的活菩萨,忽然话题一转。
老和尚手轻微一颤,不过并没有慌神,轻轻抬头平和的对视着皇帝陛下,随即平和轻声道:“行大慈悲,结小孽障!”
“是啊,结的是小孽障,你终于准备重新选吉祥天女啦,看来你是真的想通啦!”皇帝也不等他回答,又继续道:“迦兰那边,是否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启禀陛下,迦兰都已经安排妥当,很快八部众就要在迦兰走动了!”
“哦?佛宗乃是我一大助力,切不可大意,你手下那些方丈大师,都支持你吧?”皇帝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这些人不会干预测选吉祥天女,毕竟佛宗有佛宗的规矩,守规矩,守的是佛宗,守的也是他们自己,谁破坏规矩,他们肯定先不答应,这是大家的共识!”
“那就好,那就好,可惜了,我也有几十年没见时音了,你也再没找到她?”皇帝忽然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哎,算了,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小孽障,呵呵呵呵呵,当年我们几个,真没想到这么个结果!走的走,散的散,如今现在这个局面,我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恍惚,你老和尚想可曾想到这些?”
和尚两眼空明,面色沉静道:“非我所愿,却为因果,只是世界机缘无限,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何况,目前情况可控,也算欣慰!”
“哎,是啊,情况可控已是万幸,治理朝政何其不易,当年我们几个年少无知,在迦兰灵山高谈阔论,天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想想真是轻狂的可以!”皇帝的记忆仿佛打开了似的继续说道:“你我皆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主张只要中间阶层拿到好处,就有机会给社会动手术,而乔先生认为我们这个属于妥协式治国,最后只能是捂东冒西!会在忙乱中,消耗完自己!”
“是啊,所以乔先生说,要不破不立,快刀斩乱麻,必须牺牲部分人的利益,为国家计,部分权贵可以牺牲!”下祖禅师接着说道:“奈何权贵本一体,如何保证牺牲这部分,不连着那部分?哎,乔先生天纵奇才,可惜愤世嫉俗了,终究是太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可惜我弟弟,误入歧途,年轻时候在时音面前受了冷落,却是彻底信了武道,相信有军事力量,就能解决一切不平等不公平的问题!”皇帝想起自己那个暴躁的弟弟,就一阵头疼。
“是我们想太多了,如今,永安王拥兵自重,乔先生不知下落,时音,哎,时音也成了过去式,我找了很多年,希望至少接她回来养老,可惜终究是没找到,如果她真能回来,我宁可自贬为比丘,可惜啊!”和尚长叹一声,忽然觉得有点寂寥,也不管皇帝还坐着呢,忽然站起来,站在窗边静静地看起了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