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是金黄色的盒子。
在抽烟要么某王,要么天下的大环境下,其实南方人很少抽这种苏烟。
入喉劲儿极大,徐染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的时候,呛到眼泪直流。
喉咙像火烧一样。
那时候她才刚参加工作一年,她上司带着她去s市拜访一个领导时,那位领导就给了这个烟。
那时候徐染还不会抽烟,礼貌地拒绝了。
事儿很顺利,回去之后,她的上司喝了些酒,跟她说。
你看那位领导现在位高权重,但是很不容易。
他问她,想不想往上爬。
她说想。
他说,你得想清楚,你想爬到什么位置。
比如,只想有钱,那么你可以靠脸,我们董事会的那群家伙,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来者不拒。
如果你想和他们平起平坐,那你就得向他们见的那位领导看齐。
把自己当一个男人,了解男人的脾性。
他们拜访的那位领导是女性。
那天徐染好像顿悟了,返程的时候在机场看到那种烟,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条回去。
回家就开始练习抽烟。
思绪回来,徐染拿起烟盒看了一下。
“这个烟很少见南方人抽。”
严季科看了一眼烟,也趁机看了一眼她。
“有个朋友喜欢,推荐的,之后就喜欢上了。”
徐染把烟放下。
“嗯,我以前也喜欢抽,不过现在戒了。”徐染一愣,她什么时候戒的烟来着?
严季科闻言心里一痛,想到那一晚,避雨,他吻她,跟她说一起戒烟。
她没有拒绝。
这是她和他的记忆。
勉强扯了扯嘴角。
“是,抽烟伤身,戒了,很好。”
是啊,她已经戒了烟,就像是戒掉了他。
这段感情,只有他还困在回忆里。
严季科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徐染敏感地看了他一眼,听到这话。
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徐染降窗户轻轻摇下一些,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吹上了风,才觉得舒服些,徐染深吸一口气。
感叹了一句。
“还是国内好啊。”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
也不知道杜笙是去完成什么任务,突然有些想他了。
想到杜笙。
徐染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一直放包里没打开。
拿出来,取消飞行模式。
一连串的信息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一时间车里就听到叮叮的信息声音。
“我说你电话打不通,感情你是忘了关飞行模式。”
徐染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是啊,我也觉得我最近有些奇怪,记性变差了的感觉。”
车内一阵安静。
徐染浑然不觉。
这次她先看的是私人号。
进入微信,缓冲了一会之后,徐染如愿地看到了杜笙发来的信息。
ds:一切都好,勿念,伤要好好养,等我回来。
简单粗暴,甚至有些像汇报工作。
然后徐染看着那句等我回来,又想到俩人确定关系的那一晚,这句话就又上了点颜色。
甜甜老是吐槽慕秋像个老干部。
她觉得杜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少说情话,都是在行动上下功夫。
徐染想了一下,
略带幽怨地回了一句:
【哪有确定关系第二天,人就消失了的。】
【等你回来干什么?】
再回了一些别的信息,也没想着杜笙会回。
收起手机再吹了会风。
想到什么,又给杜笙发了一句。
“不过看在男朋友是去拯救世界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
顺手往上划了下,俩人聊天记录其实还是那晚,他咬了她耳垂之后,她让杜笙去问问那天晚上监控开没开。
杜笙说没开,让她放心。
她还回了个好。
很久以后,她无意间翻杜笙的电脑网盘里的视频。
发现了这一段监控,才知道,杜笙是骗她的。
此时按下不提。
车径直开向了夏甜家里。
夏教授和宁素言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着。
只是徐染催眠后就去拍综艺,黎畅怕徐染的状态不好,叮嘱夏甜要多带她融入一下幸福的环境。
什么叫幸福的环境。
如果是以前,第一选择肯定是去慕秋和严季科家里感受一下这个氛围。
但是现在显然不合适,所以只能第二选择。
那就是夏甜自己家。
她爸爸对她和对徐染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总觉得自己是因为认识了徐染才着调一点,也因着徐染姥爷的关系,对徐染喜欢得不行。
虽然徐染因为受了夏教授荼毒四年,一直没法很放得开。
但是不妨碍夏教授对徐染的好感,所以只要有徐染在,夏教授总是和蔼可亲很多。
严季科和慕秋自然而然地蹭饭。
夏教授和夏甜只要见面饭桌上的官司总是不断。
不外乎夏甜坐没坐相,遭类似于“也有男朋友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以后嫁人了谁惯她云云。”
然后就是慕秋在那边敬酒边连连保证,
“甜甜无论怎样,我都爱她,就喜欢她随心所欲的样子”
并且让严季科也陪着作保证,以后绝对没有家里人会介意这些、也不会有妯娌问题云云。
一顿饭也是吃得欢声笑语。
以前或许不懂,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很多事情其实都有另一个视角。
比如,夏教授在饭桌上说这些话,其实意不在敲打夏甜,也不是摆谱。
而是借着训斥夏甜,要一个慕秋的态度。
徐染瞅着其乐融融的一幕,眼里都是羡慕。
她的甜甜,也找对了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结婚,有自己的家庭。
真好。
自己现在也有了杜笙,俩人的将来都是同样的未知。
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凑一对的感觉。
顿时觉得也挺般配。
“染染,你可得为我证明,这酒我都赔过了。”
桌面上已经进行到酒过五旬,醉而未倒,一人一个尴尬小故事的阶段。
说的是夏甜大学时将夏老头一瓶珍藏的老酒喝完,还掩耳盗铃地灌了水,后来学校里的其他教授来夏教授家里吃饭。
还是夏教授张罗的,说是好酒开坛邀友共品。
摆了十足的阵势,打开发现全是水。
气得夏教授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揍夏甜。
吓得夏甜仨月没回家,每次夏教授的课也是踩点进,铃响出。
每次喝酒,夏教授就会拿这事儿出来唠叨一遍。
看着夏甜求助自己,徐染也是一本正经点头。
“对,夏教授,甜甜后来搜罗了一瓶年限更久的赔您了。”
“说到这,夏教授,您之前说夏甜今年的生日您开来着,又忘了?”徐染笑吟吟地给夏甜打了个翻身仗。
“那个......明年,明年一定.....”每一年夏教授都这么说,都明年8年了,到现在也没舍得开。
大家都笑起来。
徐染也笑。
这样的幸福,也与她有关。
饭后,
严季科和慕秋自然是不可能留宿夏甜家。
夏甜之前没忍住也尝了点酒,徐染想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就没喝。
四个人就只有徐染没有喝酒。
自己的行李还在严季科车上,徐染就主动揽了送人的活儿。
按照路程远近,先送了慕秋。
送完慕秋的路上,车上就只有严季科和她。
按照计划,徐染是要先送了自己,再找个代驾给严季科送回去。
离徐染家只有十来分钟的时候,
徐染突然问严季科。
“我们之间,我是有忘记什么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