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一制服李翔荣,裴意然就扬着声音说道,“你进来吧。”
在外等候的张医生,拎着药箱,推门而入。
裴家一共有四位家庭医生,张医生是其中之一,曾在鉴证科干过十年。
他是家庭医生里最闲的一位,普通的头疼脑热之类的,裴家几乎不麻烦他,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请他出场。
张医生是来帮童司韶检查取证的,迷药的时效还没有过去,取证的经过挺简单的。
“普通的吸氟醚,先把这粒药吃了。回去挂两瓶点滴,多喝一些水,很快就会全部排除出去了。”
张医生从药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特效药和一小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裴意然坐在靠背椅上,将童司韶抱在怀里,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又撕开药片包装,给她用水喂药。
“还有那只怀表,我觉得有古怪。”童司韶咽下药粒后,环顾四周,想找到那只被小杨踢落的怀表。
“在这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小林,将怀表交给张医生,“九成含有致幻剂,一起测了。”
“监控呢?”裴意然问道。
“拿到原文件了。”小林扬了扬手中的u盘,“证据确凿,赖不掉。”
“童家其他人呢?”
“都关在楼下大厅里。”
童司韶看着小林手里的u盘,又看了看张医生收起来的怀表,突然了然,“你也打算报警?”
她的声音里不无惊讶,她是打算报警的,也已经做好准备。
童司韶压根不打算与顾凤斓交易,干涉裴意然的赛车自由。
任何时候,“爱”都不是限制对方自由的借口。
但如此一来,做空童氏集团的希望很渺茫,顾凤斓插手了,相信没有做空机构敢接童司韶的单。
迫于无奈,童司韶才走了这一招险棋。
假装中了童家的圈套,拿到证据,然后报警抓人,将他们全部告上法庭。
无论结果如何,肯定会影响到童氏集团。那时趁着内乱,借机好找空子。
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筹谋的时候,没办法顾及太多,面对裴意然,童司韶知道自己是有些恃宠生娇了。
但她还以为,裴意然会选择私了。
毕竟,这件事还牵连太大,一旦报警,多少会影响到裴氏集团的声誉吧。
“你不是打算报警吗?有什么好惊讶的。”裴意然若无其事地低头看她,又摸摸她的手腕,“不过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他们会处理,我带你回家休息。”
童司韶踌躇一下,沉吟道,“我想留下来,我是证人。”
裴意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折腾不行。”
小杨押着李翔荣走出门外,李翔荣回过头问裴意然,“你就不怕我说了什么,会牵连到你的母亲大人?”
裴意然冷然说道,“我相信,我母亲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拉她共沉沦,那是诽谤,法律自有公断。”
最终,小杨还是把他押到楼下客厅,与童家人在一起。
童司韶试着自己下地走路,四肢软绵绵的,不听她的使唤。
裴意然一个公主抱,轻轻松松起身,抱着她走出门外。
玲姐正押着童丽颖站在楼梯旁听候指示。
裴意然抱着童司韶经过她身旁时,眼神都没给一个,童丽颖肝肠寸断,哭道,“意然哥。”
裴意然没有停下脚步,但是手臂却被人拽了一下,他垂眸,瞅着童司韶。
“听听她会说什么。”童司韶用口型说道。
比起苗条的童司韶,童丽颖丰腴很多,将身子裹在童司韶五年前穿过的衣服里,整个人显得比较臃肿。
被抓的时候,与玲姐动手了,童丽颖年少时练过空手道,但毕竟近几年忙得公司的事,荒废了。
现在童丽颖的情况有些狼狈,头发胡乱披散着,手肘裤管都破了。
两眼通红,嘴唇发白,妆容花成一团,看起来真有些像巫婆。
裴意然停下脚步,冷漠地看向童丽颖。
童丽颖被他的目光伤到,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对她却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她颤抖着嘴唇,“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你明知道她只是一个冒牌货,她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断,就被裴意然打断了,他咐咐其他人,“你们都到楼下客厅等我。”
其他人都下楼了,只有小林站在原地,裴意然回头,“你也下去了,她奈何不了我。”
小林虽然下楼了,却仍警惕地站在楼梯旁,他不放心童丽颖,这个女人手段太阴险。
连对妹妹夺舍这种事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打算说什么,也不想听。”裴意然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才冷冷开口,“不过,你们这次绑架童司韶打算勒索我的事,证据确凿,希望警方来的时候,你们配合一下,主动认罪,省去大家的麻烦。”
夺舍之事太过荒唐,说出去既没人信,也不会因此判罪。
从一开始,裴意然就猜到童司韶的心思,她是打算用绑架罪来起诉他们的。
童丽颖终于泪落,颤抖着嘴唇,“我就想问一句,我哪里不如她?你为什么非她不可?”
裴意然的表情很不耐烦,“我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跟她也没有关系。”
童丽颖忍着心酸,低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哪里做得不好?”
裴意然冷淡地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他不明白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童丽颖不甘心,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凭什么她努力多年,裴意然视而不见,而童司韶一出现,他就非她不可?
她的虚荣心和好胜心不允许她自省,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一个原因,那就是裴意然被童司韶下了蛊。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裴意然古怪的行为,才能安慰她内心的嫉妒。
她脱口而出,“意然哥,你清醒吧,你被她下了蛊,才变成这样。我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求求你,清醒吧。”
童丽颖一边说,一边哭,一副为裴意然的无药可救伤心欲绝的模样。
裴意然不耐烦到极限,本来已经迈腿下楼了,此刻又停住脚步,回过头,踌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