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有走？”
    迈出门外的卡洛琳看着又回来的林恒有些烦闷道。
    被一群老梆子敲竹杠的感觉让她话都不想说，但显然林恒的出现更让她反感。
    林恒当然想走，不过委托工匠建造的两套盔甲只完成了标准身材的动力甲。
    另一套更高尺寸，规格更高的则仍在打造。对于时间紧缺的林恒来说，他只能稍微“推”了那些工匠一把。
    毕竟也是外敌当前，想必他们也会理解林恒现在急迫的心情。
    还有恩古尔收集的资料也在管家手中，自己刚从对方手中拿到，不巧碰到冤家了。
    林恒大体扫了一眼，海量的信息大量出现人那些原体的名称。 见大致没错随即看向卡洛琳。
    “最后再问一句，你爹想要让我带你离开，当然，是在无法幸存的情况下。”
    “哼，收起你那冰冷的好心吧，我会跟海峡共存亡的..走！”
    卡洛琳说给对方也是说给自己，语毕，她带上头盔便奔赴战场。
    身后的海盗舰长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与前方卡洛琳气愤到潮红的面容截然相反。
    他们丝毫没有面对黑色军团的危机感，不知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骄傲自大。
    林恒看着对方渐行渐远，摸索着手指暗自思索着。
    “力量越强大，人反而越谨慎起来了..呵，来都来了。”
    ‘卜算三测’
    ...
    大军压境，黑色军团全军出击，犹如鸡蛋一样的阵型杀向天体防御阵列。
    蛋黄即中心，自然是荣耀女战列舰复仇之魂，各类战列舰、巡洋舰组成蛋壳，这两种舰船的周围，蛋清与空气则是由护卫舰与驱逐舰包裹。
    不过，在其尖端有着数艘驱逐舰拖动的太空废船，那庞然大物比复仇之魂还要雄壮。
    虽然没有可观测的火控系统，但仅仅是那厚实的船体，就知道想要击垮他花费的火力将是天文数字。
    阿巴顿站于舰桥，看向数以万计的小行星，他的强大让他不惧怕所谓埋伏的可能。
    “走不通的路，用炮火打开。”
    黑色军团长驱直入，全舰队虚空盾阵列逐步开启，向那些能看到他的灵族异形传达着他的强大。
    舰队的速度其实很快，但在如此长远的距离的宏观观测下，他们的移动仿佛从未变过。
    只有不断的越过数百、上千公里之外，在轨道上亘古不变的小行星，才能看出对方移动的变化。
    卡洛琳看向天空，在那肉眼不可见的距离之外，恐怖的军团正徐徐赶来。
    没有时间感慨，一道道指令开始下达，卡洛琳回想着记忆里父亲的模样，试图做出符合父亲想法的指挥。
    尽管有十几位帮她分析的作战专家，可做出指令的只能是她一个。
    “杀不尽的敌，用炮火埋葬。”
    星光宏炮阵列锁定着敌人，导弹鱼雷井舱盖全部弹开，在舰队附近行星背面的突击艇开始了全息力场。
    跟传统的灵族火控系统并不相同，优雅的灵族不屑于在他们飞船上或者是地面使用实体炮弹和粗糙的弹头。
    他们更喜欢优雅而致命的激光和等离子宏炮，这些强大的武器具有极高的准确性的武器。
    不过在恩古尔这儿，小行星上能量的保存极为困难，所以退而求其次，使用了固体宏炮作为防御手段。
    虽然同等距离下精准度比不过上方武器，但胜在使用方便，且射击距离长。
    几百上千枚宏炮在同一时间、不同角度放出弹流，时间短的三十秒即可到达，时间长的则需要半个小时之久。
    百米长炮弹撕开黑夜的面纱，瞬间穿过舰队的空缺。茫茫多的弹药消失在了黑色的月色当中，每一发的错过，都像是代表了带走了每一次成功的可能。
    但后续哪怕只有20％的命中率，那也是代表着数百发炮弹将会亲密接触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
    “boom！”
    “boom！”
    “boom！”
    虚空盾系统能够撑住宏炮与光矛的射击，但近距离的鱼雷却需要防御火炮进行击落。
    不过，灵族的鱼雷并不这么好防，全息力场的加持让它们防不胜防，瞄准追踪系统也是人类武器比不上的高端。
    再加上拦截的爆炸亦能影响舰船的走向。而期间，上万名恩古尔圈养的死侍也开启了他们的突击舰艇。
    全息力场的加持下，他们伴随着鱼雷一同进发，背着足量的热熔炸弹，向最近的舰船发动有死无生的冲击。
    不过别觉得这充满了荣耀，人数短缺的灵族怎么可能会使用这种自杀式战术。
    这些死侍其实就是磕药，磕到近乎崩溃的灵族奴隶。没有药物的支持，他们就是一摊烂肉。
    在恩格尔长年累月的药物支持下，他们对其马首是瞻，时不时的戒断反应，更是让他们无法离开恩古尔的恩惠。
    为此，卡洛琳没少跟他父亲犯冲，可今天..她却是这群死侍的鉴定拥护者。
    在药物的刺激下，破碎的神经已经在无任何恐惧的脉冲，为了药物生，为了药物死。
    一旦有幸运儿在舰船防空炮阵下幸存，突击艇的热熔喷射器便能带他突破外层装甲到达舰船内部。
    随后属于他们的破坏就此展开，他们深入舰船的节点，寻找着最为重要的房间。
    于走廊中碰到敌军被射杀，或是提前引爆炸弹炸翻现场。
    穿行群星，消耗盾场能量，消耗弹药储备，消耗机动时间。
    不过，尽管前期的反击迅猛而又充满了气势，但8个小时后碎星飘荡的太空就此陷入沉寂。
    破碎的石块砸击着舰船的装甲，叮叮当当，坑坑洼洼。爆燃的舰船偏离航线追向无尽深空。
    不过尽管看起来，灵族的回击十分猛烈，但是最缺人手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在每个星球布置人手。
    这些自动化设备完全以少量灵骨作为推动，过高的耗能，以至于上方的载弹量仅有个位数。
    一旦处于海峡当中的指挥中心发布完指令，一但发射完炮火后，便可以陷入沉寂。
    后面数小时的真空期虽然让卡洛琳倍感紧张，不过在时间上确实在延缓两杯有余。
    海峡上的舰队已经从在集结的星港驶离，分散在了小行星之间，趁着他们没有离开小行星带之前，开启他们的一击脱离战术。
    用不到对方总量三分之一的舰船，去迎接那庞大舰队的到来。
    “恩古尔亲王正在赶回的路上，在对方开战地面作战之前，我们必须坚持到他的回归。”
    卡洛琳重复了不知这句话多少次，这几天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注意过。
    前去拦截的舰船，无一例外都被复仇之魂强大的火力击退。
    虽然他们让黑色军团付出了30多艘舰船回亚空间修缮，报废7艘驱逐舰、5艘护卫舰、两艘轻巡的辉煌战绩。
    但自己也是受伤不轻，各型舰船也是受损严重。在边缘地区又纠缠了两日后，海盗舰队不得不撤回至星球后方的星港做维修处理。
    不保存有生力量的话，一但被全歼，地面上的部队可就只能背水一战了。
    海盗大会上，各海盗舰长又一次开启了唇枪舌剑，无论打出怎样的成绩，他们都大声抱怨着自己面对的敌人太强。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损失了太多人力与物力，需要补充，需要资源，需要海峡的补充。
    胸有成竹的黑色军团一步一个阵地，无奈的卡洛琳一一满足他们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而那些有恃无恐的舰长们也都乐此不疲的开始对对方的攻击。
    因为只要对对方骂够狠，把责任推卸的够轻，他们获得的反而更多。
    而卡洛琳的状态也让他们无所顾虑，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林恒坐在他们议事大厅窗外的房檐上，喝着黑市买来的高纯度精酿，欣赏着星空中不断闪烁的光亮，享受着危险前的宁静。
    这泰伦生物质及各种动植物酿造的纯饮确实十分够劲。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混蛋海盗舰长说的让人血压升高。
    黑豆芽，花豆芽，海豆芽...还有个没见过的白豆芽跟野豆芽。灵族真不愧是能搞出饥渴女士的种族。
    单单一个海盗城市就能搞出这么多的尔虞我诈，这么多的利欲熏心。
    如果这所有的种族都聚在一块商量一点事情，那怕不是得从排资论辈算起。
    卡罗琳虽然已经有几百年的岁月，但是在灵族眼中，她仍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在这么一群跑江湖的老海盗舰长眼中，她就是一块肥美的羔羊，想要挑大梁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能撑起来的。
    恩格尔会回来，所以他们才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去获得更为充分的利益。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内的争吵告于段落，卡洛琳推开窗户品尝这难的的寂静。
    看着下方黑夜中的万家灯火，感慨于海峡对普通灵族的包容。
    虽然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异常讨厌这里，但一想到若是毁灭，自己竟然有万分不舍。
    他没有注意到上方的林恒正一刻不停的看着自己，她只是无奈表达着这吃人的世界让人多么不堪忍受。
    她理解了母亲的雄心壮志，也明白了父亲从中转折的良苦用心。这世界太黑暗，而她自己被保护的太好了。
    林恒感受着对方的心情，端起酒瓶喝了一口，咕咚的吞咽声明显且清晰。
    卡洛琳抽枪回头，在发现黑夜中的身影是谁后，沉默片刻便收回了手枪。
    而林恒则抛出了酒瓶，卡洛琳接过狐疑的闻了一下。那冲鼻的味道，将她熏的扭头皱眉。
    “呼..什么东西。”
    “你们这黑市上的好东西，叫啥..解百忧。
    不过说实话都没有巢都第二好带劲儿，家家户户不一样，那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
    卡洛琳微微愣神，随后仰头将瓶中酒液吨吨吨一饮而尽。
    林恒不禁瞪大了眼睛，心想喝酒也不是这么喝的。
    “呼...”
    卡罗琳擦掉嘴角的酒液，看着手中的瓶子，转身猛地将他掷了出去。
    “不好意思，母亲。原谅我这突如其来的叛逆吧。”
    就听得厅厅堂堂后啪的一声破碎，某街道上就传来了一声大骂。
    “哪个杂种扔的瓶子？等我找到了，我他妈捅不死你！”
    卡罗琳一阵下蹲，但见对方只是骂两句便就此离开，有些尴尬的她惺惺地站了起来。
    又是许久的沉默，沉默到林恒都被她内心的纠结吵得心烦意乱，那内心的转折表明着她在想要问出一个起伏不定的问题。
    不过他没有打扰，没有抢先说出，就这么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对方自我的抉择。
    “另一个卡洛琳是谁？”
    “为什么这样问？”
    林恒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已经暗流涌动，自己的事情，对方不可能知道。
    而且，还不是别人天天跟他同名的卡洛琳，她不应该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
    面前的卡洛琳略微低头，微微摇晃的脑袋，似乎表现着她现在混乱的状态。
    “我也不清楚，这几天我实在是有些心浮气躁，试着占卜的过程中，总是有一个人的面貌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而对方的名字，我似乎也知道与我同名卡洛琳。”
    “别再用你那灵能去占卜，这些事情走向了。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预言所展现的结果吗？
    一旦得到答案，你所做的一切努力改变的，只不过是中间的过程。结果总会是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展现。”
    林恒并不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这里面的情况他已经感知出出了更复杂的变化。
    当一个人名过多重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便表明有心之人已经开始利用了对方与自己的联系。
    邪神...
    林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一双眼睛角阴狠的盯住了卡洛琳，只要对方一发生异变，下一个瞬间，精金钻头就能爆了他的脑袋。
    可对方像是抽走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半靠在栏杆上捂住了面颊。
    “我。我还能依靠谁？父亲不在。母亲早已死去。我被所有人敬仰的能力是展现痛苦，直面危险的来源。
    我除了倚仗这满是价码的馈赠，我能依靠的还能是什么？是这群无利不起早的海盗吗？是你这个老是带来危险的人类吗？”
    “你别人身攻击。”
    “你闭嘴！你这种态度最让我烦躁。甚至都没法跟你争吵。
    你老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甚至故作轻松的样子。你在伪装着自己。”
    “你喝多了？”
    “你放屁！”
    卡洛琳猛地站了起来，但晃动的身体他妈就是喝多了的样子。
    唉！林恒轻叹一声，来到了卡洛琳面前。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那梨花带雨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这种柔弱展现出悲痛的样子，如果让人类看到，你会觉得分外怜惜吧。
    卡洛琳看向走到面前的林恒，那种无言的威压让她有些不忍直视。
    但对方伸手将自己的扭向一旁的面容搬回，让自己直视他那火热的目光。
    “干..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