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被他看得有些火大，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她扯了扯慈音的袖子，凑近了一些，问道：“你呢，你觉得归墟，到底能不能去？”
慈音闻言，扯着唇角笑了笑，眼神划过一丝柔软：“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不希望你去，但若是我一人去，又不能解决那里的问题。”
“所以，没有办法，只能拜托你随我一同前往了。”
这种俏皮话，也就慈音能说得出口，还不让人讨厌，谢筝也跟着笑了一下：“说实话，知道此刻，我还是不太明白整个上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她偏头看了长生帝君一眼，说道：“泉客归来，我们便出发。”
这是谢筝最大的妥协了，长生帝君心知肚明，遂点了点头：“好，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等天枢和天璇跟着长生帝君离开，谢筝才算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去看皱眉不语正在沉思的摇光，说道：
“摇光，你对你们的帝君，了解多少啊？”
摇光闻言，蓦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说实话，哈哈，我对他真的不太了解。”
“不过他喜欢那位行刑者，整个长生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难想象，七神座之一的至高神明，竟然也会陷入这种凡人才会有的情情爱爱中。”
凡人才会有的...情情爱爱？
谢筝眼神不善地瞟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我劝你想好再说话。”
摇光：“……”
坏了，居然忘了谢师叔和这位改头换面的慈音大师也是一对。
想到这里，她讪讪一笑，又道：“谢师叔和帝君不同，谢师叔还年轻，做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插科打诨了几句，慈音忽然出声打断了她们，说道：“那位长生帝君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谢筝与摇光俱是一愣，谢筝先反应过来，问道：“你也感觉到了？”
慈音点了点头，肯定道：“非常明显，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
谢筝闻言，眉心再次拧了起来：“方才人多眼杂，我不便多说，我们进入长生天的时候分开，我被一个老头骗进了长生帝君的神殿，然后误入其中解开了长生天的封印。”
“但...那个老头却在神殿里消失了，遍寻不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是我记得很清楚，他问了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
“‘秩序’需不需要被审判。”
话音落下之后，谢筝与慈音二人面色都未变，摇光却是一脸惊惧，她深知这种话题不是她能够加入的，听都不该听的，于是只能垂下脑袋，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反应实在夸张，谢筝不禁觉得好笑：“摇光，你在怕什么？”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那个你所畏惧的‘秩序’，早就在崩毁了，这也是你的帝君，非要我们一同前往归墟的原因所在啊。”
一听到她的话，摇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口中还在念叨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实在是害怕，谢筝便没有再为难她，转头看向慈音，问道：“你在归墟，到底看到了什么？”
慈音的笑容转瞬便淡了下去：“那里的情况，比西蜃海还要糟，以我一人之力，无以为继，什么都改变不了。”
比西蜃海...还要糟？
谢筝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发现七神座的踪迹？”
慈音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长生帝君这种情况，应当是个刻意而为的例外，其他的，大约是彻底的烟消云散了，也包括那位行刑者。”
听慈音提到那个‘谢筝’，谢筝愣了一下，脑海中冒出一个惊出她一身冷汗的猜想，然后小声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七神座之所以接连神隐，也是被‘秩序’左右的？”
摇光一听这话，冷汗直往外冒，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没等慈音说话，谢筝飞快地又道：“方才我就一直在想摇光的那个问题，既然‘秩序’就是造物主，那它是怎么创造出这些世界和生命的？”
“手段...有没有可能与那些异世来魂是一样的呢？”
谢筝的猜测极其大胆，原本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天海界是被创造出来的，是虚假的，可现在，她竟然已经在怀疑整个三千界和所谓的上界，也都是假的。
慈音温和地看着她，声音很轻：“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真正的‘秩序’，才能够回答你。”
谢筝立刻笑着摆了摆手：“我就随口一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正想再解释几句，外殿的门再次被敲响。
摇光像是寻到救星一样，飞快地冲过去打开了门，就看到天璇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极厚的书册。
“两位神尊，小仙奉帝君之命，特向司命星君借来了记载着上界诸事的司命薄，若是神尊有想了解的，尽可向这本命簿提问，它知无不言。”
司命簿？
谢筝眯了眯眼睛，跟着笑了笑，说道：“想不到这等关乎苍生与仙人自身的要物，竟能叫司命星君拿出来，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天璇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敛去，掩唇笑道：“神尊有所不知，虽说长生天已被唤醒，但也不是所有仙人都能有幸活下来，司命星君不知所踪，若不是我去得早，他的府邸怕是早就被人搬空了。”
谢筝：“……”
好家伙，合着你去得早，所以先所有人一步，搬空了司命星君的府邸？
眼看天璇越说越离谱，摇光连忙撞了撞她的胳膊，说道：“谢师叔别听她胡说，司命星君早就陨落了，司命一职，天璇已经暂代了数千年。”
“这本命簿，记载的也不是上界诸事，而是有关七神座的些琐事。”
说着她便从天璇手中一把扯过书册，放到了谢筝面前，翻开了扉页，一张栩栩如生的昳丽面庞，便引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