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家里的牦牛饿得嗷嗷叫,那叫声和它们的体型一样沉稳,还具有超强的穿透力。
顾不上其他,赶紧先去牛棚给几头牦牛喂食物,不然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穗禾简单洗漱后,把大黄小黄的小窝拿出来,才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这会儿,她才有时间好好想想养父母的事。
三年没见,养母全靠内心的直觉,就对她进行试探。
幸好当初她没那么自大,觉得自己能瞒天过海,留在那里,不然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
现在只要她不承认,养母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她,更没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穗宁在火车上试探性地问丈夫,有没有觉得女儿不像以前那么亲近时,大树一脸郁闷地看着她说:
“你想啥呢,人治好的时候咱们都不在身边,又独自生活在大山里,性格沉闷些正常”
穗宁想想也是,但她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
养父母在贺兰山小住了十天,这会儿屋前屋后如山的积雪差不多都化没了,但还是有些背阴的地方有一掌深的雪。
小黄今年没等到小棕熊来找它玩,漫山遍野的寻找。
同时,大黄就像个尽心尽责的管家,忙前忙后操持各种家务:赶鸭子、放牛、喂猪。
现在这个时候,周围青草还没长出来,所以她让大黄带着牦牛去山谷。
那里气候比较暖和,雪化得快,青草也长得好。
穗禾药田上原来盖的稻草都已经拿掉了,这样草药就能好好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长得更快。
考虑到可能会有太多雪水积在田里,还在每块地里都挖了排水沟,好让多余的水排出去,不然根会烂掉。
种水稻不着急,穗禾把田翻了,放上水养着,今年打算换个种法。
等天气再暖和点,直接撒稻种,省掉育苗、插秧和抛秧这些步骤。
毕竟家里空间里还有不少粮食,内部还有二十亩地都种的满满的,何时能吃完。
今年的草原之旅,得多卖点主食,要不都没地儿放啦。
等地里的活儿都拾掇好了,穗禾就动身去草原清库存。
因为之前有毛子逃到西北大草原,为了防着他们作乱,穗禾把猎枪和小手枪都上膛待命。
洛桑格见了穗禾特别高兴,交易完还问了问牦牛的生长情况。
她给了穗禾一包驱虫药,专门治牦牛的一些病,像拉肚子啊,或者受伤感染什么的都能用。
穗禾谢过之后,问了下附近散户最多的路线,就朝着那个方向出发了。
人多的时候,她那小小的车厢可装不下那么多物资,还是走散户更安全。
这次在草原上待的时间比较长,等把空间里的存粮卖出去三分之二,穗禾才往回走。
积雪融化的草原上,穗禾在蜿蜒而下的溪水边,看到一具被泡得发胀的尸体。
那简陋粗糙的衣服,一看就是毛子。
大冬天的到处乱窜,可真是不明智啊。
穗禾也没心思在这儿安营扎寨了,收拾好东西就换个地儿过夜。
马丘一家在秋生回来的第二天就去聚集地找他了,见他安然无恙,这才彻底放心。
就是这一脸麻子,怕是不好找媳妇。
李老头的大儿子和大孙子回来得晚些,因为入伍晚,刚上前线就下雪停战了。
虽然没经历过炮火的洗礼,但也没闲着,直接被派去西北大后方运药材。
他们把山里的药材扛到大路上装车运走,因为上了特殊名单,管事的队长对他们可不怎么客气。
吃的不是热水泡馍,就是干啃馒头。去晚了,就只能啃干馒头咯。
等活干完,一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再看看那些正常报名参军的,虽说吃的不是山珍海味,但好歹有热饭热菜,精神面貌比他们强多了。
等那批人退伍回家,他们才坐上回家的列车。
结果回来后,一家人都散了。
李老头家有人在城里看名单,没看到名字也没见着人,还以为人没了。
这下,他们对翟欣母子的态度就变了,脏活累活都让她干,搓麻纺布的钱也被收走。
前几天,公公婆婆担心她带着孩子改嫁,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为由,直接拒绝了她出去住的想法,户籍证明也被扣住。
心里憋闷的翟欣只能埋头苦干,只能希望儿子能早点成长起来。
“大嫂啊,你看大哥和大侄子都不在家,小虎也都 15 了,晚上可以跟翔子出去,挣点钱补贴家用。你光在家搓线纺麻,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哦。”
老三媳妇看着一大家子人,就大嫂家没人赶山,心里有点不平衡。
“今年多出来的一亩地,是小虎一个人开出来的”
山里蛇鼠虫蚁多,为了儿子安全着想,翟欣想让他在家种地。
“那点儿地能长出多少粮食?出去一晚能多挣十几个铜币呢,反正他晚上也没事,跟着去拎个东西啥的呗。”
晚上赶山就是去抓蛤蟆、蛇、蜈蚣这些毒物,晒干了拿到药店能卖不少钱,他们在南边就靠这个过得比别人好一些。
“家里人多,去年还补缴了两年的粮食,现在米面上涨,多少钱够花的。
还有小三,他比小虎还大一岁,天天在家砍柴也不是个事儿,以后总不能砍柴挑到城里去卖吧。”
翟欣呛回去,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
李老头看着两个儿媳你一言我一语,也不好说啥,就轻咳一声,示意老伴说两句。
何桂香觉得老三媳妇说得有道理,老大估计没了,以后小的娶媳妇还得花钱呢。
“老大和大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小虎也该长大独立了,明天开始就跟着你三叔去上山吧。
地里的活啥时候有空啥时候再去干,收上来的粮食你们自己看着办。”
翟欣失魂落魄地看了在场各位,平时和她要好的老二老四媳妇也都低着头。
她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翟欣煮了一锅加了药的大米粥端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