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血液顺着轩辕剑往下流淌，最后渗透进草地中，李明就好像是扑入了安琳娜的怀里一般，安琳娜的手轻轻拥住了李明，两个人就好像是热恋中的一对，夕阳铺洒在地面上，将被火焰烧到漆黑的草地染成了暗红色。
    安琳娜嗫嚅着、低喃着、嘴唇微动，如果不是李明贴紧了她，那么李明也听不到这细弱蚊蝇的轻语。
    “对不起......如果早点见到你...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吗，我们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原本安琳娜苍白的脸色涌上一抹潮红，这让她多了些生机，李明的脸上露出了厌烦的神情，想要挣脱开来，但是不知道安琳娜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紧紧的抱住了李明，“谢谢你，李明先生，你就像是那在黑夜中的一抹烛光，你的怀里好烫，好温暖，和那天一样，可惜我只是一只在黑暗里的飞蛾，只能被你的火焰燃烧殆尽，明明我也想要像她们一样为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而战啊......对不起.....对不.....”
    脸上的潮红就像是潮汐一般消退，安琳娜的嘴唇变得苍白，身上的体温逐渐消失，变得冰冷，就像是冰块一般，无论李明怎么拥抱她，却都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生机，只能感受到手中的滑腻，当李明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后，安琳娜就彻地的躺在了地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上面的血液残留着气味仿佛代表着安琳娜曾存在过的痕迹，李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轩辕剑就像是钉死了恶鬼的十字架一般。
    什么啊，这种时候又装什么好人啊！
    “她死了是吗？”
    海薇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手里拿着骑枪，身上的装甲看起来略有损坏，但是却精神了许多。
    “......”
    “哑巴了？”海薇斯有些诧异，朝着安琳娜走了过去，李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或许是为了帮她的好友收尸，又或者是去悼念，李明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这么多。
    一股火星夹杂着熟肉的味道窜入了李明的鼻腔。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原本安琳娜所在的地方，突然燃烧起了熊熊火焰，窜起的的火焰足足有两米高，轩辕剑的和安琳娜的影子在火焰里面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中世纪被献祭的魔女一般。
    李明想要扑进火焰里面，但是海薇斯扭身一脚将李明给逼退。
    “你在干些什么！”
    李明怒吼着，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些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将幕后黑手给干掉了不是吗，自己现在不应该是开心的才对吗？
    海薇斯一甩自己的骑枪拦住了李明，脸上带着不屑，“现在的你真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看上你？”
    “你为什么......”
    李明的声音有些哽咽，鼻息突然变重，或许是因为那股熟肉般的味道让他恶心，又或者是那血腥味让他厌烦。
    “装模作样！”
    海薇斯看着他这样就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一记鞭腿把李明给直接踢飞出去，而李明的身子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跟斗后重重的撞在一个被烧到炭黑的木桩上面。
    或许是精疲力竭了，又或许是不想起来。
    海薇斯扑将过来，手中的骑枪高高抬起，仿佛想要将李明给钉死在地上一般，而李明只是躺在地上，就如同刚才的安琳娜一般，引颈就戮。
    “可恶！”
    骑枪狠狠的插在李明侧腰的地面上，没入了地面三十余厘米深。
    “为什么.....为什么就让我一个人啊？”
    海薇斯像是脱力一般跪倒在一旁，李明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已经漆黑下来的天空，月亮没有出现，星星也没有几颗，夜幕降临后，气温骤降。
    真冷啊，就像是老爷子当时一样。
    李明麻木的站起身，海薇斯此时蹲坐在那一捧白土堆前发着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轩辕剑。
    李明站定在海薇斯的身边，海薇斯冷不伶仃的来了句，“想通了，我们的蜡烛？”
    李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嘴唇微张，好久后才吐出了一句，“......不哭了？”
    “你......”
    海薇斯站起来瞪着李明，不过这样只会让她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更加的明显。
    “你要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海薇斯看着李明，双手抱胸，而李明坐在她的身旁微微颔首。
    “该从哪说起呢，就从女武神暗杀部队成立的时候说起吧！”
    “大洋洲分部当初是因为北美分部宣布独立后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遏制北美分部的发展，不过就算是这样，北美分部在几位执行人的带领下发展迅速，而大洋洲分部却并没有在其中起到很好的作用，反倒是黑暗迅速滋生......”
    海薇斯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手指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胳膊，攥得发白，她勉强一笑，“你知道吗，明明是吹捧着女武神的地方，但是那些人却并没有把女武神当作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呵，毕竟只要通过了实验，稍微培养一下就能成为女武神了，这是他们那些人的原话，优秀的强大的女武神大多都离开了这里，而我们则是被留下来编制成了如今的女武神暗杀部队。”
    “我们帮着他们解决不配合的合作伙伴，消灭不合理的现象，处理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或者......人，即使那些人中有些还是我们曾经的队友、亲人、朋友。就这样，他们发现女武神暗杀部队越来越好用，我们就像是一把尖刀，随着他们的想法指向任何一个人，但是十年前一个人站了出来，你知道她是谁吗？”
    海薇斯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看上去就像是显摆着自己最喜欢的娃娃的孩子，她看着李明，期望着李明说些什么。
    “是安琳娜吗？”李明也很配合她。
    “答错了咯，是艾莉亚！”
    这个名字让李明一愣，海薇斯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得意，“艾莉亚她并不是很厉害，笨笨的，不过那金色的一头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太阳一般耀眼，她加入了我们之后，让如同死水一般的我们多了些活力，大家仿佛又找到了当初成为女武神初衷了！”
    “如果说塞西莉亚大人是每一个女武神的偶像，那么艾莉亚就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那抹光，不过她还是没有从这个泥潭逃出去，最后她还是被那些混蛋给......但她也并没有就此颓丧，她只是笑着跟我们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再次见到她就是十个月后了......呼——”
    海薇斯长呼一口气，李明的目光微闪，“她成为了你们的任务目标是吗？”
    “......是的。”沉默许久后，海薇斯才说道，“最后处决了艾莉亚的人就是安琳娜。”
    突然李明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他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觉得很荒谬对吗？”海薇斯笑了笑，“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荒谬，明明前不久她还亲切的喊着我们，和我们一起，但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眼前，就像是烟火一般，突然消失，璀璨，然后消弭不见。不过最接受不了的是安琳娜，毕竟艾莉亚可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的喊着，最后却被她亲手杀掉。”
    “后面我们就堕入了更深的深渊，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大洋洲分部取得了来自于第二律者的一部分能力——渴望宝石，宝石的能量很强大，让他们的野心顿时膨胀，不过他们一向是贪生怕死的，所以他们的目标又放到了我们的身上。”
    “渴望宝石需要有人成为载体，不然就难以被利用，而女武神不就是这绝佳的人选吗？就这样，他们开始实验，他们先是选择那些已经快被侵蚀了的女武神进行实验，紧接着就是那些渴望得到强大力量的人们，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实验的进行暂时陷入了停滞，可是却一直没有放弃，如果没有实验品了，那就我们上，逐渐的，队友越来越少，最后就仅剩下我们几个残，这两年他们又盯上了那些孩子，而第一个被选中的就是艾莉亚的孩子——爱丽丝，因为不知道父亲的名字，所以我们给她取了和艾莉亚相像的名字。”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爱丽丝的体内已经被注入了崩坏能，而我们却没有办法从他们的手中取得抑制血清，掌控了爱丽丝后，安琳娜对于他们就只能屈从，即使已经成为了我们中的最强者。”
    “所以你们就借着我做了这么一个局？”李明也是从海薇斯的话中将所有的一切都连贯了起来，自己其实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其实也不是，当时并不只有你被发现了，在你之前就有很多突然入境的人都被我们盯上了，只不过在一开始他们并不重视，直到有人撞破了他们的实验，这才让他们开始惊慌，让我们开始封锁消息，避免出现失误。”
    “如果这种事情泄露出去会怎么样？”李明有些好奇，好像当时主教大人让玛雅博士研究血清和静谧宝石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影响啊。
    “或许他们就再也无法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吧，但是也可能只是调放。”海薇斯突然站起身，“所以我们只能换种办法，那就是让这件事情变得所有人都重视起来，闹大，让这件事情无法被忽视，你觉得整个大洋洲分部的女武神暗杀部队全军覆没这个消息够吗？”
    李明此时猛地扭头看向海薇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碰到的女武神基本上只是放倒，并没有下死手，“那些女武神……”
    “已经死了，我们亲自动的手，有时候我还挺感谢他们的，起码我们在动手的时候不会手抖。”海薇斯的脸上有些凄然，“而我就是被她们推出来当收尸的那一个。”
    李明突然沉默了，这件事情他无法评价，因为他自己也是被算计在里面，这种被捉弄般的算计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那个去极东支部的女武神也是你们派过去的？”
    “她还很单纯，那是她加入了暗杀部队的第一个任务，这里的黑暗就随着我们的消失一起被带走吧，她还是当一个天真的女武神就好！”海薇斯有些感慨的说道，突然走向前去拔出了插在地里的轩辕剑。
    “既然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也该走了！”长剑调转了方向，直直的朝着自己刺去。
    “等会！”
    李明伸出手抓住了轩辕剑，在他意识一动后，轩辕剑消失在了空中。
    对于李明这种阻挠自己的行为海薇斯表示很不爽，“你干什么！”
    不过李明虽然能够把轩辕剑藏起来，但是这里这么多的武器，总有一把能够杀死她。
    随后她又盯上了安琳娜的长刀，可是还没等她动身，李明就一脚把长刀给远远踢开。
    “你……”
    “你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吗，难道你就不想看着那些家伙得到报应，看着那些家伙一个个万劫不复吗？”
    李明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十分认真，两个人对视着，李明却缓缓的说道，“你不是被她们选出来的啊，是她们都希望你活下去啊！这个世界就只有你还记得她们，还在意她们，如果连你都死了，那么她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啊！”
    两个人相互对视，李明只是紧盯着海薇斯的眼睛，如果她有任何的异动，李明会直接制止她，哪怕把她打晕过去！
    “扑哧！”看着面前的李明，海薇斯突然笑出了声，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哈哈哈，你这个人好逗诶，明明之前还在跟我们打生打死巴不得我们死的样子，现在却跟我扯大道理不准我死，你是要怎样啊！”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李明，李明只是盯着她，海薇斯好像隐约的看到了那个金发的身影，认真的跟她们说要完成任务，遵循女武神守则，为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的样子。
    “真像啊！”海薇斯喃喃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安琳娜选中你了！”
    李明没有在意海薇斯在说些什么，只是见海薇斯没有继续轻生的想法后，李明稍微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他会想去制止她，可能……是因为看她那样子就像是自己看到了老爷子死后，知道了一切都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