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们那坡利的人?”
宗教审判厅,教会下属的暴力机构,半岛人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今真正地向着他们砍了下来。
“闭嘴!这就是他们拒绝缴税的代价!这就是对女神大人的不敬!”
“你们没看到吗?他们的屋子破破烂烂,屋内只剩下几根破烂的锄头,他们的孩子衣不蔽体,你们还要将他们抓去吗?”
那坡利市如往年一般迎来了宗教审判厅的审判官,在往年,那坡利市的税收本就繁重,而如今,在“圣徒”和罗马复国军的努力下,那坡利的经济稍有起色,可也正是因为这稍有起色,那坡利市的什一税被教会提升了一个级别。
如此繁重的税收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座大山,对于那坡利的市民来说,他们辛勤工作,却被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吸血鬼夺走了他们本应获得的财富。
沉默的大多数依然沉默,但圣徒和罗马复国军的努力不会白费,如今,站在人民与审判官之间的是一个男人。
那坡利的人民对于卡维利的印象很好,他是那坡利的大好人,一位体面的绅士,城市内很多人都看着眼里,这位可敬的绅士化解了很多矛盾,也救济过不少穷人。
他在愤怒,愤怒来自面前的景象,这些肥头大脑的审判官自称女神的使者,可神父说过,女神爱着世人。
若不是女神的问题,便是他们的问题。圣徒说的没错,教会已经到了一个使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罗马复国军的人说的没错,连这样的可怜人都要迫害,都要彻底榨干,这样的教廷还有什么值得去维护的?
“你是想与女神大人作对吗?这不管你的事!趁大人还没发火........”
“你们要在这么多女神大人的虔诚信徒面前,把一个同样虔诚的可怜人以渎神的名义抓走么?”
“卡维利先生,他们不是好惹的.......我看,您还是.......”
一个年轻人抓住了卡维利的衣角,小声提醒着他,但卡维利只是笑笑,然后振臂高呼道:“兄弟们,姐妹们,我们有目共睹,我们那坡利的市民们从未对女神大人有过任何亵渎,可只是因为我们这位可怜的市民因一时的贫穷而无法缴税,却被他们以渎神的罪名而抓起来,请问,对女神的信仰是以金钱来衡量的么?”
卡维利的话如风暴一般席卷着民众,在人群之中已有人握紧拳头,那坡利是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越来越开放的氛围带来了全新的思想典籍,而半岛的民众也不是过去那样了。
麻木不仁者,漠不关心着,唯唯诺诺者均有,可振臂高呼者,睁开眼睛者也已经存在了!
新生的一代人在流入的思想中思考着,他们的地下辩论在圣徒的鼓励下碰撞出火花,在思想管制最严格的半岛上,他们的思想碰撞出火花。
而这火花,将会烧尽黑暗。
“把他抓起来!他是蛊惑信徒的异端分子!”
审判官冰冷地命令道,他手下的军士们走上前去,可人群中突然变出一道人墙,有人在人群之中喊道:“不!你们今天休想把我们那坡利的任何一位市民抓去!不管是他们,还是卡维利先生,他们都是好人!你们休想把任何一位好人抓走!”
愤怒的市民咆哮着,审判官见势不妙,但他亦有办法,教会多年来镇压的魔法依然流传于审判厅之中,只需要发动,便能让这群乌合之众四散奔逃。
“大人,大人.......我看还是算了”
一旁的手下劝道,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局势并不有利于他们,而且,为了个穷鬼于那坡利的市民为敌,不值得。
“一个穷鬼而已,不值得。”
人群突然让开一个通道,一个年轻的男人走来,审判官一愣——那居然是圣徒本人。
“啊,审判官同僚,抱歉,我到来有些晚了,我想,那坡利民众的税收,稍微宽恕些也是可以的,毕竟,几百年来,这里的人民并未违抗过女神大人的意志。可您今日做得,也是有些过了,不是么?”
“圣徒大人.......哼,好吧,好吧,那我大人有大量,收队吧。”
审判官愤愤离去,人群欢呼着,他们第一次,第一次唤醒了自己的力量,卡维利被人民所礼赞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高声唱起。
“看看人间的苦难,可听见人民在呐喊?”
“再不愿忍受剥削人们将这世道来推翻!”
“让你良心的碰撞,敲得那战鼓声声响!”
《你可听见人民在歌唱》本就是从外面传到那坡利的,在圣徒的礼赞之中,这首歌格外不同,人们将其评价为——热血。
“让我们以勇敢去迎来新生曙光!”
人群欢呼着,青年们高唱着,聚集于此的人群越来越多,圣徒看在眼里,此中不乏罗马复国军和圣徒的人马。
“是不是——有些过激了,要知道教会的力量。”
“无妨,迟早的事情,教会迟早会与我们决裂,但那坡利的人民们,觉醒的时候到了。”
圣徒似乎也被人群的欢呼所感染着,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们日日夜夜所为,就是为了这一场面。
游历教会治下之后,他看见了教会治下实实在在的苦难,他想要通过教廷改变这一切,但都以失败告终,而他所追随的前勇者,如今的魔王所留下的资料,业已告诉他,教廷的主教们不会放弃他们的权力,不会放弃他们宽大袍子之中那些肮脏的财富。
教会是人民的敌人,而人民急需觉醒。
自由!平等!民主!他逐渐理解了为何她提出这三点准则,无关魔族,无关精灵,无关人类,这是整个文明世界所必须的。
因为人民在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