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妈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摆好饭桌，一碗舀上一勺粥放到桌上。
    这粥是棒子面儿调出来的。里边还掺上了一大妈以前从外边挖回来的野菜。
    这些野菜，一大妈早就晒干了，放在地窖里。
    这几天，刚从地窖搬回了屋子，
    往年一大妈都是把这些晒干的野菜留起来，等到冬天吃的时候，再用水泡开炒菜，或者跟棒子面儿掺一起，做成菜团子。
    现在寒潮来了，得想办法填饱肚子。易中海家的粮食也不多了，每次做粥，一大妈都把晒干的野菜，切成碎末放到粥里，起码也能垫垫肚子不是？
    一大妈拿出一个窝头，掰成三块。分别放了到易中海、聋老太太和自己跟前。
    就整个四合院儿来说。现在，应该也只有易中海家存粮最多。别的住户，不少都已经开始两天饿五顿的日子了。两天只吃一次饭，剩余的时间饿了就喝水。
    易中海坐在饭桌前，顺手把聋老太太跟前的窝头又掐走一大半，只剩了一小口。
    “今儿我出去跑了大半天太累了，浑身没劲。”
    聋老太太吃易中海家的、住易中海家的，连半块煤球都没带过来。能给她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聋老太太立马把易中海掰剩下的一小口窝头，塞进了嘴里。
    要说经历过的事儿，还得是聋老太太最多。
    聋老太太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跟易中海一家翻脸的时候。
    在易中海家，比自个儿在家吃的还要好。要是聋老太太再挑肥拣瘦，把易中海给惹火了。易中海把聋老太太给赶出门，聋老太太能去哪啊？
    回后院自个屋子里？聋老太太屋里原先攒的粮食，跟何雨水都吃完了。
    连何雨水带来的棒子面儿，也吃得差不多了。回去后院儿，照样没饭吃。
    聋老太太更害怕何雨水对自己下毒手！
    在易中海这儿，起码有口饭吊着自己的命。只要死不了，聋老太太都要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多说话？
    “一大爷，明天你们还出去找粮？”
    聋老太太伸脖子咽下嘴里的窝头，谨慎的问道。
    虽然今天易中海他们没能找粮食回来，如果明天也出门，万一运气好，能找点儿物资回来呢？
    要是易中海真能找粮食回来，那聋老太太在老，大家也能多少跟着沾点光。
    易中海叹了口气，摇摇头。
    “今天老何被伤到，院里这几个住户都吓破了胆儿。”
    “回来的路上我都问过他们了，一个个都说明天不出门。”
    易中海冷哼一声。
    “叫我说，还是这些人家里有粮，不怕饿！要不然，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得出门给一家老小找粮吃。”
    一大妈拿起自己跟前的窝头，掰了一半递给易中海。
    “当家的，你就沉住气儿。反正，咱们家的粮食还能撑几天，看谁能熬过谁！”
    ……
    后院，许家。
    “娥子，赶紧下来吃饭了！”
    许大茂端着两碗大米稀饭，从里屋出来，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铁皮鱼罐头。
    娄小娥从床上爬起来，拢了拢头发，趿上棉鞋。坐到了饭桌前。
    “大茂，咱们可不能再这么吃了。”
    “我刚才看了看，咱们家大米也不多了。”
    “原先咱们家棒子面儿买的就少，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呼啦——”
    许大茂端着碗，先喝了一口稀饭咽下去，这才点点头。
    “行，那就赶明儿开始，咱们大米粥和跟棒子面儿混着吃。”
    娄小娥叹了口气儿。
    “寒潮来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我爸妈那怎么样！”
    许大茂晃晃脑袋。
    “娥子，你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也没办法。天儿这么冷，咋出去？”
    娄小娥狠狠一瞪许大茂。
    “许大茂，你拿我当傻子呢？”
    “虽然这几天我没出门。可院里的动静，我可是听得真真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我爸妈的安危，我能不担心？”
    “你今天早上出门倒马桶回来，不也说一大爷带贾东旭、何大清还有院里几个住户，出门找粮了？”
    “我从窗户这儿，也看到雨水也出门了。”
    “许大茂，你是不是个爷们儿？怎么关键时刻就怂了？”
    许大茂放下碗，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娥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去你爸妈那儿看一趟？”
    娄小娥点点头。
    “你这当女婿的，去看一趟岳父岳母怎么了？”
    “从咱俩结婚以来，我爸妈对你可一直都不薄。”
    “哪次去我爸妈那里，不是连吃带拿？”
    “现在天儿冷成这样，大家都没粮了，你就不担心我爸妈？”
    “我担心他们？娥子你可别拿我当傻子忽悠。”
    许大茂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以为我不知道？”
    “一直以来，你爸妈都喜欢囤粮、囤物资。”
    “你家的地下室，可是一直都塞的满满当当的！”
    “他们能饿着？就是他们不出门，两三年在家都有饭吃。”
    娄小娥惊诧的瞪圆了双眼。
    “许大茂，你咋知道我家地下室的事儿？”
    许大茂冷笑一声。
    “你爸妈说的好听，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说拿我当亲儿子对待！”
    “可是，你们家这地下室的秘密，为啥一直瞒着我？”
    “要不是，上次我撞见了在黑市上卖粮的老刘，还不知道你爸妈背地里买这么多粮食。”
    “你们家就那么大，囤那么多粮食，除了地下室，还能藏哪？”
    娄小娥撅起屁股，伸手去捂许大茂的嘴。
    “别说了！你都不怕隔墙有耳，被这院儿里有心的人听到？”
    许大茂冷哼一声。
    “现在，你还不承认？”
    “好、好、好！”
    见许大茂不嚷了，娄小娥才松了口气，屁股坐回马扎上。
    “我爸妈一直都说，有备无患。这么多年，家里都有存物资的习惯。”
    “这又不是啥大事儿，也没专门告诉你。”
    “你看，现在天气变成这样。外边儿买不到粮，我爸妈屯下的物资，可就派上了用场。”
    “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让你去看看我爸妈，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爸妈看到你，肯定得担心咱俩还有没有粮食，能不能吃饱，是不是？”
    “到时候，咱们家物资，不就又有了？”
    许大茂这才嘿嘿一笑。
    “娥子，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行，你放心！赶明儿我就出门，去看看咱爸、咱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