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几棵树上的叶子,随着风和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来。
有的落到房顶上,在房顶上卷起了一层灰尘,随着风又落到地上。打着卷儿的追逐着在院儿里四处翻滚。
有住户的门窗没关好,被风吹的“滴哩哐啷”的响。
也有住户放在院儿里的小物件儿,被风吹到地上,“哐当”响一声。份量太轻的物件儿随着风满院子乱滚。
只一会儿工夫,原先星星点点的小雪花慢慢的变大了。李卫民伸手接了片雪花,雪花掉到手掌上,被李卫民的体温一灼,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李卫民手掌里留下一片冰凉。
只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李卫民就受不了了。
刚才一出门,李卫民只是感觉稍微有点儿凉。现在,往外一伸手马上就能感觉到凉气开始顺着领口往身体里面钻。风也像刀子一样,吹的脸颊生疼。
连李卫民呼吸,都能看得到脸前腾起一团白雾。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李卫民走到门口拍拍肩上的雪,跺了跺脚,这才回屋,把门从里边牢牢顶住。
李卫民打开壁炉伸手烤烤火,又往壁炉里铲了一铲子煤炭,这才洗洗手,钻进了被窝。
随着气温越来越冷,各家各户屋里也陆陆续续有了动静,有人点起了煤油灯。
“降温了?怎么屋里这么凉?”
二大妈爬起来,借着煤油灯的光亮把被褥找出来,给刘海中和三个孩子分别盖上。
“真是倒霉,白天那么热,突然降温。被子在橱子里放了大半年,都没来得及晒晒。”
二大妈吸着冷气,钻进了被窝。
聋老太太也被冻起来了,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火柴盒。聋老太太估计,可能昨晚被自己碰到桌子下边儿了。
摸黑爬到床尾,聋老太太打开柜子随便扯了一条被子,连头带脚都蒙了起来。
院儿里“噼里啪啦”的响声,也把秦淮茹吵醒了。
秦淮茹太困了,虽然感觉身上有点儿凉,还是闭着眼不想起。小当和槐花感受到秦淮茹温暖的身子,一个劲儿的往秦淮茹怀里钻。
“秦淮茹!”
贾张氏扯着嗓子在外间里喊了起来。
“外面这么大动静,你耳朵聋啦?”
“赶紧出去看看,咱家放在连廊底下的洗菜盆和锅盖,是不是被风吹跑了!”
秦淮茹不情愿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揉揉眼,伸脚趿上鞋子。
“嘶……”
秦淮茹吸了口冷气,连忙把屋子里的窗户都关了过来。
怎么一下这么冷?
秦淮茹又爬回床上,把脚后边儿的一床薄被子拽过来,盖到贾东旭、槐花和小当身上,这才披上衣服打开门。
“呜……”
一股冷风一下子扑进屋里,秦淮茹禁不住惊呼一声。
“娘!下雪了!”
被冻的哆哆嗦嗦没睡踏实的贾张氏,咒骂着爬起来趴到窗户那儿往院里一看。
“我娘唉!怪不得冻得我睡不着,真下雪了!”
秦淮茹把披在肩上的外套直接穿上,扣了两个扣子,一下子冲到连廊底下,一把抓起洗菜盆和锅盖跑回屋里,把门关上。秦淮茹靠着门缓了半天,这才打了个冷颤。
贾张氏已经点起了煤油灯,撅着屁股趴在衣柜里往外拽被子。
秦淮茹也上前伸了手,帮贾张氏一起把被子从衣柜最底层拽了出来。
贾张氏拍了拍棉被。
“这天气真是怪,白天还是过夏天,马上就得过冬天。”
秦淮茹也从衣柜里拿了两床被子,抱进了里屋。
前院闫家。
三大妈打着哆嗦从睡梦中醒来,一看闫埠贵也在睡梦中抱着膀子发抖。
三大妈打着手电筒,从自己的陪嫁箱子里抱出一床被子,盖到闫埠贵身上。
又打开衣柜抱了几床被子,分别给里屋的三个孩子盖上。
三大妈看了一眼屋子最里边儿的隔间门。闫解成和于莉睡在里边儿。
原本,闫解成和于莉也分了一间房,恰巧是红星四合院儿的倒座房。
不过,房子一分下来,闫埠贵就四处打听,把这房子赁了出去。
闫解成和于莉结婚当天,在那间房子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租客就来了。小两口在闫埠贵的安排下,把被褥一卷睡进了专门为他们打造的隔间。
不过,闫家往外租房子这事儿可没敢张扬。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不仅会把房子收回去,还会处罚闫家。
对外,闫家就说租客是三大妈的远房表妹。
三大妈想着,隔间里有闫解成和于莉结婚刚做好的新被褥,也没好意思出声打扰小两口。
从衣柜里找出秋衣、秋裤套到身上,三大妈挪开了顶门的棍子。
家里孩子多,衣服不够穿。三大妈每晚都是趁几个孩子脱衣服上床后,把衣服拿出来洗洗晾到院儿里。
等第二天早上再收回屋里。要是衣服不太干,等做饭的时候,放到蜂窝煤炉子跟前烤一下。
“哎呀!”
三大妈看到院里白茫茫的一片,惊呼一声。
往年这个时候天也凉了,有时候突然降温,也说得过去。
可在三大妈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这个时节就下过雪。
三大妈拿着手电筒冲到院里,从绳子上把衣服拽下来。有几件衣服已经被风从绳子上刮下来,吹到院儿里的角落。
三大妈拿着手电筒找了半天,这才抱着衣服跑回了屋里。
这一会儿的功夫,三大妈感觉自己就像进了一趟冰窖,手脚都快没了知觉。
脱了鞋子,三大妈吸着冷气钻进被窝,手脚往闫埠贵身上一放。
闫埠贵惊呼一声,一下子坐起来。
“咋回事儿?”
三大妈裹了裹被子,把脚又重新塞到闫埠贵腿底下。
“外边儿下雪了!”
闫埠贵体贴的帮三大妈塞了塞背后的被角。
“下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昨天下午不就降温了?
飘几个雪叶子有啥?说不定明早上起来,雪就化完了。”
闫埠贵钻进被子,把身后的被角儿拽了拽,压到肩膀底下,打了个呵欠。
“赶紧睡吧,明天周一,我得早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