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现在是有爹的人,以前你也有啊!
对此宋时表示之前的爹虽然能吃能睡的其实跟躺在里头这位没什么区别。
同一个爹。
可这爹吧,有时候是死的,有时候又确实是爹,有时又变成了孙子。
特么就很奇葩。
遇到这种奇葩家庭,原渣不死往哪里跑!
“想必我爹还是很愿意跟各位讲道理的。”
讲道理,讲什么道理?
大白天的别讲鬼故事好吗。
也不知怎的,众人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好像真有什么东西似的。
齐齐退了一步。
宋母气得又要大骂。
旁的人忙拦住她,瞪着眼道,“咋地你还真想那周猎户半夜跑到你家去跟你讲道理吗?”
宋母想到那场景。
漆黑的夜里。
屋子里一片黑暗。
她从噩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张青黑腐烂的脸,嘴巴黑洞洞的张开,一股腐臭的气味熏得人晕厥,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恐怖。
“我...来...给...你...讲...道...理...”
能把她吓得当场投胎。
“不不...”
她咬着牙,狠狠的剜了宋时一眼,转身就跑了。
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一样。
宋时撇嘴,就这?
“爹,你吃也吃过了,休息吧,下次有人来家里找我扯皮,你看着点儿,能出门的时候就去他家聊聊天。”
说着端起地上的刀肉也走了。
站在原地吃了一个新鲜大瓜的附近邻居们并没有感觉到八卦的热情澎湃,反而心里拔凉拔凉的像灌了一口冰似的。
打了个哆嗦。
回家。
那刀肉当晚就被大丫做了红烧肉,肉上抹了酱油跟冰糖,又加了八角茴香之类,大火烧锅,炖了小半个时辰,炖得耙烂,调料完全入味。
放到嘴里一抿就化。
他端着碗站在院子门口。
一脸陶醉的感叹道,“有祖宗保佑就是香。”
闻着肉味儿在自家门口使劲吸气的邻居:...
想哭。
是啊,好香!
宋母无功而返,连根毛都没带回去,又感受到久违的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滋味,越发憋屈,还丢了脸。
在院子里差点把宋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
还是宋老头听到不对劲出来。
听她一说。
当即喝止。
让她以后不要再去找老大,“就当他死了吧。”
恩。
可谓是父子同心了。
宋老头道:“不要再管那边了,不过是个猎户,吃的也就是些山里不值钱的野货,咱们怀里可是捧着一个金娃娃的,等幺儿成了秀才,成了举人,当了大官,你还怕没山珍海味吃?到时让你吃一碗扔一碗也是能的。”
宋母这才稍微解了点气。
看着村尾,“老娘就等着看他的报应!”
当天关于‘有事找周猎户讲道理’的瓜就吹遍了整个百山村,围炉吃瓜,别说还挺...
就很...
谁特么没事去找个死了十几年的人讲道理啊!
宋大你也真敢说!
话传到宋时耳朵里,他当时就回了。
还是以冷笑的方式。
“那能咋滴!”
“我师父他以前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当然可以安息了。”
“可他现在不是了啊!”
“他有家有室的,光是孙女都有五个,往后不得还有多少重孙子重孙女!”
“这么大一家人他能躺得安稳?”
“我师父他本来孑然一身的得了这么大一家人,占了老大的便宜了,眼见着子孙有难他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吧。”
众人:无语至极。
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啊喂!
周猎户也是倒霉。
死了还要摊上这样不孝顺的子孙,死了也不得安宁。
宋时: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没听人说有的老人临终前还放心不下儿孙吗。
那周猎户就不能死了还挂念儿孙?
这个冬天宋家过得尤为艰难。
等山泉叮咚河里冰块融化,路边开始冒出绿色的嫩芽。
冬天,总算过完了。
但棉衣还没脱。
宋玉回了书院,半个月后回了趟家,要银子赶考。
算上车马费、餐费、住宿费以及必要的打点跟日常交际的费用,这一次几近把宋家掏空。
胜败在此一搏!
宋老头紧握的双手都在颤抖,“不要急,好好的考。”
还特意让宋二陪着他一起进县城供他使唤。
宋玉两兄弟走了。
宋家一家在家等消息。
急切紧张万分期待。
宋母一天三顿香的求祖宗保佑:“保佑我儿子一定要考上秀才光宗耀祖,到时一定给列祖列宗叠金元宝。”
百山村唯一的读书人要去县试了。
这对整个村子来说都是很重要很得脸的事。
这段日子宋母走在路上都能收获无数羡慕嫉妒的眼光,她心里无比得意,盘算着考试的日子,幺儿很有把握,再过几天就能得到信儿了吧。
届时,她就是秀才他娘了。
幺儿成了秀才。
镇上的姑娘还不是任由她选。
她早就看中同福客栈东家的小女儿,那丫头长得好,嘴巴又甜,人又精明,肯定能帮到儿子的。
宋母这边做着美梦。
有时候睡觉都会笑醒。
到时,一定让村里把老大那个不孝子赶出去!
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天,宋母正在院子里晒被子。
算算时间幺儿子也就这两天就该回来了,她把被子晒软和了,幺儿回来正好盖。
“婶子!婶子!”
有一壮小伙气喘吁吁的跑来。
宋母伸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山娃子,啥事啊?”
毛毛躁躁的。
你知道你喊的是谁的娘吗?
未来秀才老爷的!
山娃子站在院子外喊道,“婶子,县里来人了,正朝你家过来呢!”
宋母:“...你、你说啥?”
“县里!县里来人找你家...”
“啊啊啊!!老头子!快出来!县里来人了!一定是幺儿考上了!他们前来报喜的!”
山娃子话还没说完,宋母就尖叫着往屋里跑。
很快,宋家一家都出来了。
宋老头不可置信,眼里明显的狂喜,清晰可见泪光:“山娃子!是真、真的吗?”
山娃子:“...是,只是...”那衙役看着表情挺凶的。
不像是来报喜。
倒是跟报丧差不多。
然而宋家已经笃定了完全听不进别的。
宋老头已经在吩咐宋母赶紧去准备茶水钱。
山娃子:...行吧。
也许是他多想了,人家衙役本来就长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