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大被指杀人,还是被一向疼爱的亲弟弟甩锅,内心别提多崩溃了,拔凉拔凉的。
他媳妇懵了片刻后疯狂尖叫着磕头喊冤,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屈富:“三弟,红口白牙的,你怎么能乱说,你大哥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老实巴交笨嘴拙舌的,在家跟个老黄牛似的,天天干不完的活,哪有时间来镇上,家里的银子全握在爹娘手里,他身上没一个子儿,来做什么!你张口就说他杀了人,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就不怕以后死了要下拔舌地狱?”
男人愚孝。
他们大房一家都过得不好。
活干得最多,得的最少。
可男人要是死了,她跟几个女儿可咋办啊!
比天塌下来还惨。
“老大媳妇,闭嘴!”什么拔舌什么地狱的,那是能说的?
好的不灵坏的灵!
鬼神之事更得敬畏!
万一真被听到了怎么办!
屈满田气得眼睛通红,恨恨的瞪着小儿子,“你也闭嘴!”
屈富那是谁?
小儿子小孙子,老太太的宝贝疙瘩心尖宠,打小就没怕的,更何况在这关乎自身性命的时刻,能听他的?
做梦!
当即反驳,一脸无辜,并承诺道,“几个侄女都还小,若是大哥不在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把她们当做亲生,送她们出嫁,我这个当叔叔的,我的儿子,都会成为她们的依靠。”
而你们...
呵,大嫂你可没儿子啊!
你没有办法给你三个女儿撑腰的,就问你怕不怕!
屈大嫂眼泪连成串,“不是我男人杀的,不是他,不是他!”
朝着公堂上的县太爷哐哐磕头,“大人,求大人明察,求大人明察啊!”
额头都磕青了。
用力拽了一把还处于不敢相信状态的屈大,“你傻了吗?你楞着做什么?你没听见你三弟说的?他要把杀人的事摁在你脑袋上啊!屈大,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生了三个孩子,日子再难过我也没有怨言,可我不能让我三个闺女摊上一个杀人犯亲爹,我不能!”
不能让女儿们这一辈子都被人戳脊梁骨啊!
要是背上这样的名声,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还怎么嫁人!
屈大眼神茫然,看向屈富,“三弟,我没有杀人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屈富面容悲苦,“大哥,你就认罪吧,你是错手杀人,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会从轻发落的,你放心,我会劝说爹娘好好对三个侄女的。”
都没有了后顾之忧,你还在犹豫什么!
赶紧认罪啊。
转头看着屈满田,“爹,你劝劝大哥啊!”
屈满田内心满是挣扎。
手心手背都是肉,端看,哪个肉厚了。
屈二心头冷笑。
又透着几分悲凉。
大哥是屈家长子长孙都这样的下场,他要是没儿子,今天就是他倒霉了。
果不其然,屈满田垂下眼眸,“老大,你、你就认罪吧...”
“爹!”
屈大哑着声音,“我没有!”
“你有!”
屈满田像一尊木头似的,面色麻木,“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你匆匆赶回来,慌里慌张的,说在镇上看到屈哲杀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说来也是我的错,我太相信你了,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我们老屈家断不可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子孙的,就去做了证,谁成想...”
那锅稳当当的甩掉了,打了个转儿竟又飞了回来。
特么!
“大人,事到如今,草民也无法隐瞒,确实是我那大儿子做下错事...”
屈大一脸绝望。
公堂之上。
县太爷按着额角,只感觉那里在疯狂跳动。
“全部收押,择日再审。”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伤口痛得狠,气血缺失,谁愿意听你们一家唱大戏。
屈家一大家子都懵了。
全、全部?
“大人!大人哪!冤枉...”
哭天抢地。
明明当初屈哲判得很果断的。
屈满田被拽起来,冲过去狠狠踹了一脚屈大,“都怪你!是不是要害死全家你才高兴!”
屈大:“...”
还沉浸在‘爹不爱我娘不爱我全家不爱我’的悲痛当中无法自拔。
屈大嫂被推着走了两步,“爹,你这话亏不亏心!是我男人害的全家吗?那罪魁祸首屁事没有,无辜的人却要挨骂!三弟,你要是有种,就承认了!”
她凄厉喊道。
屈富回头看了她一眼,“大嫂,我没做过,你要我承认什么。”
他没什么可认的。
也不会认。
认就得死,没人想死。
一行人被带走。
因为上一次的错判,这回县太爷格外认真。
他派人走访,各种调查。
却因时间隔得太远并没有多少进展。
之后又转变查案方式,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地点,通过各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据来进行排出。
死者死在县城。
时间正好是五月中,农忙时刻。
很容易就差到那天屈满田、屈大、屈二以及屈哲等人在村子里锄地。
有屈家的邻居可以证明。
说来也是巧。
那家的儿子那天相看,是隔壁村的姑娘,长得倒是好,眼界子奇高,对家里各种挑剔。
屈二游手好闲的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两家差点没吵起来。
本就不怎么好的关系更差了。
至于屈富,“没看到,要问就去问他那群狐朋狗友。”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怕官的。
那群人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见了握着佩刀板着脸的衙役腿都软了。
听见对方不带一丁点儿感情的问,几人很茫然。
回想,回想,各种绞尽脑汁的去想...
“我忘了,好像去过...”
...
“没有吧,我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
“我记不清了,平时经常去镇上,哪里记得清哪次啊...”
...
“喝酒啊,一般喝了会回去,实在没办法就住在赖子家...”
...
“官爷你可不能告诉他说是我说的,我怕他报复...”
...
衙役又去找赖子。
赖子很容易就想起了。
“大家家里都不太好,他们很少留宿的,有时实在太晚,就拿几个铜板,我这里很便宜的,总不能给他们白住,我记得那天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听说在槐花巷里头看到有人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