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煜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要封赏这里的封地。
    北疆就算是调集百姓来，也需要人管理，还不如直接封爵下去，让他们自己发展。
    就算是未来他们会各自火拼，皇甫煜也不在意。
    文明和战争之间本就是相互碰撞，又相互依承的关系。
    就如他来之前的古史，春秋战国数百年的辉煌大世之争，最终杀出来了百家争鸣，杀出来了个千古帝国！
    只要这里的都是大周文明，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说不定在长期的战争碰撞之后，文化就会彻底交融起来。
    士卒们无比疯狂的冲击起来，为了更多的荣耀和封地，冲啊。
    左鹰将大营之中，蛮王刚到这里，才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去面对强大的西凉军呢。
    结果刚休息了一天，就得到了消息，面色潮红像是发疯一样的大吼起来：“你说什么，数万周军追杀过来了？”
    袁崇术赶紧提醒了一声：“大王，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吾拿什么冷静！”
    “不是，这帮周军是疯子吗？”
    “有这么进行战争的吗？”
    “大青山之战还没有结束，就直接追杀向北，进攻了察汗淖，大战结束没有一点休息，就又再次追杀来了？”
    “不是，他们都不要休息的嘛，难道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人了？”
    “连续一个月的疯狂作战，这怎么可能！”
    拓跋三光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停的怒吼着。
    大战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辎重，战局的布置，战争可能产生的影响，都是需要提前考虑好的。
    而西凉军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群不顾一切，不考虑任何后勤辎重，只知道疯狂向前进攻的莽夫。
    他们的粮草辎重突然进攻这么远，这么充足的吗？
    他们经过了好几场高强度的战争，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其实也是时代的局限性，古代战争动不动会有拖延年余的超长时间，其实也是因为各种资源的限制。
    进攻的物资消耗，人力消耗一大堆的原因。
    所以，在古代很少会连续出现大规模的高强度战争。
    往往都是在进行了一场大战之后，就会进行休养生息！
    越是庞大的高烈度战争，就需要更长时间的恢复。
    而西凉军这种大规模高强度的碰撞，蛮人根本就没有遇到过。
    曾经面对大周大规模骑兵北伐，虽然压力也是很大的，只是那些骑兵消耗大周大量国力，进攻的时候也是瞻前顾后的。
    哪里遇到过西凉军这么疯狂的进攻方式啊。
    “迎战，誓死挡住他们！”
    拓跋三光咬牙切齿的开口，当下除了死战迎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撤退是不可能撤退的，左鹰师一旦撤退，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几乎是将侧翼的大鹰师直接出卖。
    更别说，当下的情况，他们就算是想要撤退，真的能够在凶残的刀锋之下， 跑掉吗？
    “大王不必担心，本将可不是拓跋羽那个废物！”
    “我们这一战，共有三胜！”
    拓跋三石极为自信的开口。
    “第一，我三万拓跋虎狼，养精蓄锐，这帮周军长途跋涉，定是疲惫至极，无法展开速攻，进攻的优势在我！”
    “第二，我们左鹰师可是三大鹰师之中，最坚固的一支，曾经我们面对柔然十万人的进攻都挡住了，周军杀来的也只是十万人而已。”
    “第三，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我们生来就该是草原上翱翔的苍鹰，北上的周人不过是自投罗网的猎物把罢了！”
    拓跋三光狐疑的点了点头，听这么一说，的确是自信了不少。
    哪怕还有之前两场战争惨烈的梦魇不断在脑海中继续回放，也能出现一些自家鹰师的画面，同样是凶残至极的士卒啊。
    他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同等兵力下， 绝对是占据优势的。
    只是，拓跋三光猛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周军杀来了多少人？”
    “十万人啊！”
    拓跋三石很是平静淡漠的开口，好像是敌人只杀来了十个人一样。
    “什么，十万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命令全军，撤退！”
    这一刻，蛮王彻底失去了全部战意，两万周军就在察汗淖将右鹰师在正面决战之中，全部覆灭。
    现在杀来的，是十万大军。
    “兄长，你恐惧了， 放心，一切交给本将，我一定不会让兄长失望的。”
    拓跋三石却是极为强硬的开口。
    直接冲了出去，不等拓跋三光多言，气的后者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混蛋，你这是在葬送整个左鹰师！”
    ……
    马城。
    作为一座曾经燃烧的城市，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在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里是代郡重镇，是大周北疆都很重要的关卡。
    皇甫煜有心想要移民关外，那马城这座咽喉要道，就必须要发展的好。
    马彰很想要跟着皇甫煜一起北上去杀蛮人的，只是马城回来的很多百姓，马彰也很不忍心放着不管，一直在帮忙安排这里的事情。
    “全城军民，活下来的不到三千人！”
    马彰眼眶血红，巅峰时期的马城哪怕是比不上关内的那些大城，也是北疆防线附近发展不错的了。
    如今就剩下来三千人！
    全城都是百废待兴。
    “少将军，大捷啊，西凉军消息，王爷已经大破蛮人于察汗淖附近，攻破拓跋蛮王大营，几乎全灭右鹰师，现在朝着蛮人逃跑的方向追过去了！”
    正在马彰忙活着城中的琐事时，报捷的士卒过来了，马彰惊喜的直接拿走了战报，满眼狂热的扫了过去。
    “好啊，好啊，好！”
    马彰激动的面色潮红，拿着战报的手指更是在不断的颤抖！
    这可是北疆数十年不见之大胜啊。
    “大周幸有大将军，大周幸有秦王啊！”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大胜，已经是十几年前的平北军时代，曾出现成建制规模的消灭这种超过三万蛮人的战斗了。
    而且，消灭的还不全部都是蛮人战士，灭掉了三四万蛮人里，可能大部分都只是蛮人百姓。
    蛮人可是狡猾至极的泥鳅，就喜欢到处乱窜，一旦遇到了一点不对，立刻就会逃跑。
    荒凉广阔的天地，看似毫无边际，骑兵随意冲击，那也只是蛮人。
    大周士卒冒然深入，出现巨大损失的情况，历史上屡见不鲜。
    所以每一次大规模北伐的时候，将领们都会更加小心。
    然而，战场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
    在平北军之前，也很久没有出现一战覆灭三四万蛮人的战争了。
    而西凉军，这次可是一月之内出马城横扫北方三四万蛮人，都不带休息的，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追杀蛮人去了。
    马彰完全被狂喜之意笼罩了：“西凉军，不愧是大周第一强军！”
    “是大周几百年来的第一强军！”
    什么样的军队，能够在年余时间，从一支穷途末路的军队，发展到现在的百万精锐啊？
    更是一年之内，转战数千里，攻必胜、战必克！
    这已经不能是用当世第一强军，来形容这支军队了。
    这是大周建立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军队！
    “他们现在可不只是西凉军，还是大周皇家陆军，还是秦军！”
    “要我看，他们最后很有可能是大秦皇家陆军的！”
    马彰旁边的老者嘀咕了一声，也是一个之前活下来的老兵，更加的见多识广一些，就算不懂一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要知道这是秦军就行了。
    马彰也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这支大军说是大周皇家陆军，带着的大旗只有‘秦’。
    “他们是大周最强的一支军队，也会是最后一支！”
    完全是朝堂作死，自己将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推出去了。
    要是这支军队还属于大周，大周其他士卒跟着喝汤也能发达起来啊。
    可是那鼠目寸光的昏君，直接毁了一切，还毁灭了他自己啊。
    “王爷在前方大胜，原本还计划诱敌深入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马城了，我们也准备一番，北上杀敌！”
    他也要加入秦军！
    去他么的周军，谁爱当谁当吧。
    就在他收敛好一百兵马准备前往秦军营地，安排好马城防御的时候，有士卒过来禀报。
    “将军，城外突然来了一支大军，说是要通过马城，前往北方战场杀敌！”
    “大军，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不过根本看不到尽头！”
    “走，出去看看！”
    马彰神情冷了下来，来的肯定不是秦军，马城附近都被人拿下来了，秦军经过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来禀报的。
    ……
    赵牧和百里山看着热火朝天的马城，相视一眼。
    百里山沉声开口：“前方大战难道出事了嘛，难道是蛮人已经南下，快要杀到马城来了嘛？”
    要不然，大战当前，如此生死存亡的时候，哪儿还有钱财来重新加固建造马城啊！
    “二十万西凉军北上了，难道这么快就在三大鹰师的进攻之下坚持不住了？”
    赵牧也是颇为疑惑。
    “一切等进了马城再说！”
    他们到达代郡郡城之后，和张高一番商议，得到有用的信息还很有限。
    虽然让张高派人北上联系蛮王了，想要激怒蛮王和秦军死战，最终还是决定要亲自北上去看看。
    靠近战场，也方便他们更加迅速的做出判断来。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城墙上一阵骚动，他们知道是秦军的将领来了。
    “见过将军。”
    马彰见到了秦军的守将，顿时很是恭敬的行礼。
    留下来的守将，叫做马援，本家兄弟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马援也是真的有能力。
    短时间之内，就布置起来了马城周边的防御。
    北方沦陷，蛮人也分散的厉害，即使大军横推过去，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只要堵住了马城， 蛮人就绝不可能南下！
    “本将乃是常山军统领赵牧，奉命率军北上进攻北蛮，城中谁是主事的，立刻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赵牧来到了城墙下，大喊起来。
    马援和马彰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这赵牧，你认识吗？”
    锦衣卫汇总各地消息，主要还都是送到皇甫煜这边来，有些消息马援也没有了解清楚。
    “听说过，赵牧昔日也是幽州北方的大将，出身常山赵氏，听闻回乡已经好几年了，一直在招兵买马！”
    马彰回忆了一下开口说道。
    老将军还活着的时候，也经常会和马彰一起，讨论一些家国大事，常山这边的情况，马彰也了解一些。
    “是独立领兵，还是？”
    马彰摇了摇头：“更多的，末将也不知道了！”
    马援去叫来锦衣卫，他们对内探查消息的分布，很多消息现在不一定有用，但是会整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城外赵牧已经等待的不耐烦的时候，马援也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赵牧，常山赵氏人，赵氏乃百年将门之家，这一代也人才辈出，曾在燕王麾下为将。”
    “常山军，因为常山几大豪族的支持，一直都是很强的地方军团支一，属于是北疆最重要的后备军！”
    “而赵牧几年前从北疆南下，回到了常山，招募乡勇，训练了十万大军……”
    锦衣卫禀报的消息，很是详细，就连赵牧这些年睡了几个女人都有记载。
    马彰非常的震惊，被秦军这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给吓到了。
    “也就是说，此人的所说奉命，是燕王的命令？”
    刹那间，马彰的神情就变得严肃警惕起来。
    马援这边并不着急，锦衣卫这边其实更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马援当时在北方布置防线，这会儿才赶过来。
    这边的消息，也有一份会送去给皇甫煜。
    他手上就几千士卒，也没有想着和常山军战斗。
    “就当做是不知道他们到来，不必理会。”
    马援吩咐了一声之后，就不再理会，他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马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燕军的人啊，和西凉军可是生死仇敌的关系。
    你就是这么不屑的？
    马援冷笑了一声：“放心，他们敢进攻马城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