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心里替公主默哀三分钟。
    德宣帝的心情分外的好，“你说昭阳这会儿发现荷包空了，该是个什么反应？”
    王德全脑子里都有画面了，“公主这会儿定是在哭，小手肯定在荷包里掏来掏去，不敢相信自己的钱不见了。”
    “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旁边还有小伙伴在，定是要面子不会哭的，心里肯定在骂朕呢。”德宣帝说着说着还笑了。
    “皇上，公主明天就走了，您还把公主的银子给偷…拿走了，到时候再回来就得好久了，您不怕公主生气吗？”
    “就是生气才好玩儿，她心里没憋好屁，防贼一样防着朕，朕岂能辜负她一番好意。以后昭阳用膳的时候说不定都在编排朕呢。朕等着她回来找朕。”
    “那您还…”
    “你不懂，孩子就是用来逗的，其乐无穷啊，哈哈哈！”
    王德全心里嘀咕，也只有昭阳公主禁逗，其他的皇子公主见着您了就跟见鬼了似的。
    ……
    暖暖心里骂了德宣帝一万遍。
    等和小伙伴们分道扬镳，气鼓鼓地回了府邸，睡梦里都在骂德宣帝。
    再次醒来的时候，心情都不美妙，这说明睡觉的时候不要带着情绪，不然睡梦里都不开心。
    意识已经醒了，身体还没开机，还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下在晃动。
    什么情况？
    “醒了？”
    外祖父的声音。
    睁眼一瞧，发现自己躺在外祖父怀里，旁边还坐着春浓和秋琬。
    “小姐，饿了吧，刚好奴婢买了油饼和包子，您看想吃哪个？”
    听到有吃的，暖暖伸出手准备抓个包子先塞到嘴里再说。
    “都没洗漱呢，手都伸出来了，脏不脏？去擦擦脸。”蒋鸿哲一脸嫌弃的把她从怀里推起来，扶着坐稳。
    【大早上的就坐轿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春浓伺候着给她擦了擦脸，然后拿着包子就开始啃。
    这轿子很大很宽敞，蒋鸿哲在里面横着躺着，还是竖着躺着都不成问题。
    翠花也窝在一旁休息。
    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早饭吃完了就去严夫子那里去上课，别以为出门了你就可以偷懒了啊。皇上交代了，等到再次回去的时候，你不能还大字不识一个。”
    暖暖还在懵逼中，回去？
    嘴里麻木的啃着包子，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想法，不会吧？
    掀开帘子一看，马车正在道路上狂奔。
    前面还有一顶轿子，和自己身下的差不多大，后面还有轿子，不过这会儿正经过小树林，不知道后面跟着几辆。
    “小姐外面灰尘大，当心都吹进来了，还是把帘子放下吧。”
    蒋鸿哲嘴角噙着笑容，这丫头反应还真是快啊，像是给她解惑一般，“距离我们出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现在正在往下一个驿站赶，不然今晚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看看你，马车都在路上跑了这么久了，你才醒，还真是只懒猪。”
    秋琬坐在一旁，手里还抱着把剑，“小姐一般睡得沉的时候，就算是六月响雷一般也不会被吵醒的，这样的人心思纯净，心无杂念。小姐，难怪你吸引小动物。”
    暖暖……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不像是好话呢。走了这么久了，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虽然一早从德宣帝那里知道，这人又要坑自己，要自己出远门，但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也不知会她一声，做个心理准备。
    醒来就直接在轿子里了。
    “我们的目的地是大周，路途遥远，暖暖，等到了的时候，估计已经是秋天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暖暖吓得嘴里的包子都快到地上了，眼睛睁的老大。
    【干啥要去大周啊，这他么的自己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呢，就让她出差，老时还有没有人性了！】
    难受，想哭。
    暖暖开始瘪嘴了。
    蒋鸿哲发现她表情不对，连忙把她搂在怀里，“暖暖怎么了？不高兴了？”
    春浓也开始担忧。
    “小姐还这么小，自己的娘亲还在府邸里，这越走越远的，小姐定是舍不得。等到下次再重逢的时候，小姐定是都长高了。”
    本来还只有五分伤感的，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身边的人都在关心自己，暖暖感觉异常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流。
    也不出声。
    只有那大颗的眼泪才最为致命。
    蒋鸿哲心疼不已，把暖暖抱在怀里轻哄，“不哭不哭啊，还有外祖父陪着暖暖呢，你小舅舅还在另外一辆马车上，他都舍不得你，身子不好也硬是要跟来。
    还有你严夫子和严弘业呢，你要是无聊了身边还有同伴。
    还有，你不是喜欢翠花嘛，它主人也跟来了，你不是喜欢喊他爹嘛，这么多人陪着你，暖暖不哭了哈。”
    春浓听着也在一旁抹眼泪，“呜呜小姐也太可怜了，这么小还在奔波，皇上也真是的，公主再聪慧也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离娘亲这么远呢…”
    秋琬打断她，“你可别哭了，我看你比公主还伤心。公主本来不想哭的，都被你说哭了。”
    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还让小姐认爹，哎！
    暖暖边哭边咬包子，想了三秒蒋府的人，
    难怪这些人几天前还陪着自己吃了饭，说是庆祝小舅舅大仇得报，自己还傻乎乎的直乐呵。
    分明是送别宴嘛。
    还有灯会上的伴读，她还在怀疑，城墙下这么多人，他们怎么还能和自己碰到一起。
    看来又是德宣帝安排的。
    “别哭了哈，临走前，你外祖母和你娘舅舅们都在送你了，看你孩子啊睡觉，都没叫醒你。就是怕你舍不得想哭，你几个哥哥昨天还陪你逛灯会了呢，他们都悄悄的送过你了，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蒋尧还不知道你走呢，现在怕是发现了，和你一样在哭。我们都瞒着没告诉他，不然他定是要跟来。”
    这下子是捅了眼泪窝了，暖暖眼泪掉的更凶了，包子也不顾着吃了。
    蒋鸿哲嘴里直哎哟，边擦眼泪，嘴里还在调侃，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早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他们就不用忍着了。”
    “暖暖不是喜欢热闹嘛，这次来了好多人呢，皇上还派了两位太医跟随，就是怕暖暖到时候身体不舒服。你的护卫队也乔装打扮跟着呢，暗中还有好多人保护暖暖的安全，暖暖不怕哈。”
    【要那么多人有什么用，想的这么周到，怎么不想想不让我去大周呢，道貌岸然，虚伪！】
    蒋鸿哲……
    话是这么说，但是…
    蒋鸿哲咳嗽了两声，“那个，暖暖啊，你还记得上次你离家出走，然后被皇上发现蒋府私自培养暗卫了吗？”
    “按照大夏律法，臣子私自养兵，按律当斩。皇上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和我们计较，只是罢了我的官职。这次去大周，我们是去将功赎罪的。”
    蒋鸿哲努力搜刮理由想要说服暖暖，“皇上思虑周全，这次把方方面面都给你安排到了，连太医都跟着你来了，暗中还有潜龙卫跟随。
    按理说，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就算一个人也不安排，我们也是要照办的。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做臣子的，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啊。”
    【那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都遭的是无妄之灾，他们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蒋鸿哲……
    “严夫子这几年一直困在国子监，早都想出去走走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剩下的两位太医，刚好这次去大周，还可以弄到大夏所缺乏的药材，这间接也是帮了他们的忙了。
    至于你认的那个爹嘛，刑部大员，各个地方那么多案子，当然需要他去查看了。”
    【好家伙，老时把所有人不见的了理由都想到了。】
    卧槽，那她长时间不见的理由是什么？
    ……
    慈宁宫里，太后前几日暗恨自己没有参与到时悦的案子里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带着穆佳柔也被训斥了一顿。
    一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现在去闹也无济于事。
    时悦和婉昭仪也被送到了金光寺。
    只是昨日德宣帝抱着那个昭阳登上了城门，那间接是给那个奶娃子安了一波民心，还大言不惭的安上了趋利避害的帽子，这可把她给气的够呛。
    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还有皇后这个国母在。
    可今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把外人给带上去了。
    “这个皇帝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前些年他还带着皇后呢。这好几年不曾去了，突然带着个外人登了城门，这不是在告诉天下人，这孩子如今得宠的程度嘛。”
    “如此收拢民心的好机会，他就这么生生浪费了，真是没用！”
    太后气得把手里的指甲给都折断了。
    “太后息怒，这昭阳公主还小，就算皇上带她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顶多过一段时间百姓就忘了。”
    “岂止是那么简单，要是简单的露了个面，那倒是好了。可是一旦牵扯上金光寺，那百姓今儿是深信不疑。这孩子又不是当皇帝，皇帝倾注那么多的心血做什么！
    走，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上了轿撵，太后又吩咐去把穆佳柔叫来。
    穆佳柔被太监被太监背着，胳膊还没恢复，这个姿势让她很难受。
    可看到太后优哉游哉的坐在步撵里，眼睛微微眯着，享受着春日里阳光的暖和。
    这人真是不长记性，之前被吓得卧床不起了，这会儿还有心思去找德宣帝的茬。
    看这作死的样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德宣帝给弄死了吧。
    这可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才进宫来的，出去了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还是得劝一劝。
    ……
    “皇帝，昭阳公主今日没进宫？你不是日日都带着她吗？今日真是稀奇了。”
    皇帝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见太后来了，也没起身，头也没抬的回道，“太后前几日么梦中被魇了，如今倒是好的快，这才几日，就有空来朕这里了。”
    就差被指着太后的鼻子说，你好的太快了，朕很不高兴。
    太后冷哼一声，“让皇上失望了，哀家身体好的很，平生不做亏心事，夜里自然睡得好。”
    “亏心事？朕倒是忘记了，之前朕每每提到春花这个名字，太后反应异常激烈，朕原本以为，这是太后的亏心事呢。现在太后又告诉朕，没有这回事，朕到底该相信哪个？”
    穆佳柔心里一咯噔，完了这都不避讳，揭到明面上了，两人不是要闹掰了吧？
    太后站在原地，来找茬的好心情瞬间被毁坏了，春花，又是春花，皇帝到底查到了什么？
    “哀家是你的声母，皇帝这说话的口气，有把哀家放在心里吗？这春花到底是何人，皇帝接二连三的提起？”
    王德全在一旁想要提醒皇帝，要不要给太后搬个凳子。
    可两人这是要闹掰的节奏啊。
    “狗奴才，一点眼色都没有，哀家来了这么久了，连张凳子都不搬来，来人，把他们拉下去赏三十板子。”
    室内的太监宫女连连下跪求饶。
    “太后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太后的慈宁宫，这些个奴才都是伺候朕的，自然不知道太后的习惯。”
    “来人，给太后搬个凳子过来。”
    要凳子，而不是椅子，后面没有靠背。
    “皇帝这是在撵哀家走？”
    “太后也看见了，朕这里还有很多折子要批，要是太后想要和朕说几句，那朕可以腾出一盏茶的功夫。”
    “至于太后想要知道这春花是何人，相信太后比朕更加清楚才是，毕竟春花可是伺候过太后的。”
    “胡说八道，哀家身边要是有这等人，自己能不知道吗？看来皇帝是累糊涂了，还是多休息休息吧，哀家就不在这讨人嫌了。”
    凳子搬来还没坐呢，太后脸色难看的，袖子一甩，带着人离开了。
    穆佳柔走在后面，看到王德全出来送太后，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王公公，我那妹妹今日没来吗？好久没看到了，我很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