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等了半晌，发现牡丹的话已经说完了，她这才问道：“就这些？”
    牡丹肯定的点点头，“嗯，就这些。”
    戚七终于是微微蹙起眉头，“一颗妖丹的价值可远高于你提的这些要求。”
    牡丹却是笑了笑，“已经够了。”
    “就为了让她记住你？”戚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没了妖丹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意味着我会重新变成一株普通的牡丹花，可能很快就会在无知无觉中死去。”牡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早上吃了什么一样轻松。
    戚七略有些不解的看着牡丹，她沉默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奇物斋可不是黑店，你这笔交易的价值并不匹配，恕我不能答应。”
    牡丹在听到戚七拒绝后，她反而有些急了，“可你刚刚不是说，如果是我能提供足够的筹码，你是没有理由拒绝我的交易的。”
    戚七正色道：“小花妖，不论是人还是妖，生命都很宝贵，如果赵南知道你用妖丹和我交易，只是为了和她道别，你觉得她会开心吗？我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不该我赚的部分，我也不会昧着良心交易。所以，你这笔生意，我不会接的。”
    “……”牡丹花妖被戚七的气场给镇住了，她整个人都蔫了，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又不敢说话。
    沉默良久，牡丹花妖才弱弱的说道：“可是我不希望她忘了我……”
    “小花妖，有时候铭记于心反而更伤人。你希望赵南能记得你，但这份回忆需要用你的命来换。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又该如何自处？”戚七毫不留情的反问，让花妖整个身子都缩了缩。
    “我……”牡丹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戚七说的那样，如果她真的用死亡来换回赵南的记忆，那这对赵南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花妖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被戚七突如其来的一问，她只觉得满脸绯红，像是做错了事似的。
    “留着妖丹，也许你们还能重新认识一次，你未必不能再陪她十三年。”戚七像个过来人一样开导着花妖。
    牡丹花妖抬起头来，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此刻被戚七这么一说，花妖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她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戚七，“我，可以吗？”
    “事在人为，你们十三年前可以成为朋友，那为什么今时今日就不可以呢。”戚七起身，谈话已经结束，她最后对牡丹花妖说道：“如果赵南回来找我，我会和她言明利弊，交易与否由她自己决定。”
    “谢谢戚老板。”牡丹花妖跟着起身，她冲戚七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一个大礼。
    “小事情。”戚七摆了摆手，“慢走，不送，有缘再见。”
    ……
    牡丹花妖离开了奇物斋，空空这才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妖丹。”
    戚七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她要是真拿妖丹和我们交易，你也是不会收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才是奇物斋的老板，收与不收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那早知道我就收下了，这么划算的买卖，一年也难得碰上几次。”
    “所以我说可惜了。”
    “是挺可惜，要不你赶紧追上去，人还没走远呢，你赶紧问问她，要不要继续交易？”
    “追就不用了，显得我们奇物斋生意不好似的。而且我就一打杂的，我追上去也没用，要追也该你这个老板去追。”
    这一大一小是越说越不着调，明明谁也不想要牡丹的妖丹，但一个说的比一个真，仿佛是真的在后悔没做成这笔生意似的。
    最后还是戚七架不住没再说下去，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算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我得上去睡一会儿，累了几天了，今天奇物斋歇业一天。”
    ……
    戚七虽说着歇业，但空空并没有跟着上楼，他独自打扫着卫生，替戚七守着奇物斋。
    真要说起来，奇物斋已经歇业好多天了，再不开门也不像话。
    但戚七也确实需要静养，她这一趟出门看似没有大碍，实际却伤了元气。她怕空空担心和念叨，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空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只是没有说破，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两人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装傻，空空像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一项一项的清点着货物，擦拭灰尘……
    要说今天奇物斋的生意是真好。
    这边空空才收拾完卫生，刚在吧台坐下，给自己冲了杯咖啡，ipad拿在手上，正准备享受一下摸鱼时光。
    他都没来得及选好综艺节目，小院那边就又有客人造访了。
    这次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哥，白t恤搭配一件蓝色衬衫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裤，整体看起来还挺舒服的。
    但现在还是冬天，小哥这身装扮到显得不合时宜了。
    空空放下ipad，抬眼看向小哥，他本就萌萌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欢迎光临奇物斋。”
    “呃……”穿着单薄的小哥见吧台后是个小朋友，他眼中露出一起犹豫，然后问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老板今天休息，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空空继续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并不能赢得小哥的信任。
    穿着单薄的小哥语气中都带有一丝急切，“小朋友，你能联系一下老板吗？我有很急的事。”
    空空摇了摇头，“老板今天不见客，如果只是交易物品的话，和我说也是一样。或者，你要不要先来杯咖啡？”
    小哥微微蹙眉，他总觉得眼前这小孩就是在耍他玩。
    “小朋友，你有老板电话吗？要不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和他说？”
    空空自是不会同意，实际上，戚七就在楼上，若是真有什么大事，空空完全可以上去叫醒戚七，但戚七现在急需静养，只是一单小生意而已，空空自是不想打扰戚七休息。
    “我们老板休息时间不接电话的，这位客人，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或是想回归肉身，我也可以帮你完成交易。”
    小哥闻言更是不悦，“小朋友，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们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空空间小哥完全不相信他，他也不再坚持，只淡淡回道：“明天。”
    “那我明天再来。”说罢，那小哥转身便离开了。
    大门重新关上，空空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哎……这副样子果然还是不行啊……”
    说话间，通往小院的那扇门上的符文闪了一下，然后便又彻底暗淡下去。
    通往小院的那扇门被空空单向封闭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今天就不接这一界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