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大地仿佛一颤。众人纷纷聚起灵力远眺,事发地正是约十五里外沙漠与密林的交界。
地面方圆三十丈内的一切,被来自地下的力量击上半空,接着,木归木,叶归叶,石归石,沙归沙,包括大大小小的走兽昆虫,在空中被分门别类,片刻之后极速回落,一切重塑,仿佛那爆炸从未发生。
只不过,地面上凭空多了一队身着奇装异服的人马。
这一切除了刚刚入门的文益心与灵力较弱的聂云垂,其余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见师父眼角微紧,文益急忙扭头望向陆离与蓝青石。他发现,这两人的面目表情一个叫做瞠目结舌,一个类似呆若木鸡。于是脑中自然而然蹦出一句话:这爆炸非同凡响!
“怎么了,师父?是什么爆了!?”文益心急得抓耳挠腮,好似孩童,“我们去看看吗?去吧!?”
白钟噗嗤一笑,道:“没想到我收的徒弟比猴儿还急,也好也好,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才是师父的师父!”说罢一把钳住了徒弟的手腕。
“不敢,不……”文益心话未说完便觉双眼炙热难当,可瞬间过后又是温暖舒适了。
“你看看吧!”白钟道。
“那是……”文益心抬眼一望,十多里外的景象已是如同近在眼前了。
“等等,师父,我看仔细……”
文益心小心翼翼地将眼瞪圆,嘴也张得能塞进一整个馒头。
“一二三,四,……五……六颗,不,七,七颗!那家伙的耳垂上吊着的是天珠!七眼天珠!”文益心果然是见多识广,虽然仅限于书中。
“那东西就是天珠!?七眼天珠,他的地位可不低!不,他的地位很高!”蓝青石惊道,“虽然我也没见过,但我师父曾对我提起,若是遇上佩戴天珠之人定要绕道而行!更何况是七眼的……”
“绕道而行?他们见了老夫倒是该恭恭敬敬!”白钟举了举手,示意蓝文二人背上烟叶。
“师父说的是!”文益心连忙附和道。
“他们该是来自藏地吧……”白钟边说边站起身来,理了理羽梦舟的青衣。
“没错!”文益心急急道,“这队人马不过百人,除了骑着那摇摇晃晃的高头大……不,那不是马,那玩意儿披着厚甲,却……那是……先不管它了!其他兵士皆是上着纯白麻衣,下着黑色皮裙,而那领头的长发披肩,眉目清秀,双目如炬,独裹一身彩纹长衫。”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是向五人方向前行了二里有余!
“那是-----,象!”聂云垂道。她终于看清了这只队伍的排头。
“象!?笑话!”文益心嗤之以鼻,“哪有如此小的象?还有,那六只金色獠牙又是什么?”
“你原本还以为是马咧!”聂云垂瞥眼一笑道,“那是六牙白象的幼象……”
“若你说得没错,那象牙定是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黄金!”白钟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辈,我们还是绕过去吧!”蓝青石又道。
“你绕吧!”白钟哼了一声道,“你师父若真是我认识的那人,待我见到他定要他废了,还是休了你这胆小怕事的徒弟!”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下丘陵,走进沙漠。
陆离拍了拍蓝青石肩头道:“该碰上的,这里不见别处也会撞上。”
“说得好!”已随神仙而行的文益心回头阴阳怪气道。
“走吧……”聂云垂拉了拉蓝青石,温柔地望向他的双眼道,“无论你往哪里我跟着便是。”
蓝青石无可奈何,只得挽起聂云垂紧跟在陆离之后。
可不过片刻,他们又停了下来,因为白神仙突然停下了脚步。
“收敛灵力!”白钟腾地举手,又微微扭头轻声道,“你们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什么?”四人异口同声道。
“这是一支加重之军!那些铠甲,马蹄铁,兵器,甚至兵士所着的衣装重到无法想象!”
“师父,徒儿愚笨!徒儿倒是倒觉着那些披甲蒙眼的战马与马上兵士看起来轻得如同纸糊一般,所过之处竟然无声无痕。”
白钟哼哼一笑,虽然只是淡淡然道: “聂云垂,你是当今国师,难道对这队兵马丝毫没有头绪?”,心中却是渐起波澜。
那些马,虽说是走在沙地之上,却连马蹄挤压沙砾的声音都没有。而那些人,呼吸之悠长简直如同进入了冬眠的猛兽!以自己灵力之强,竟然在相隔对方仅仅五里不到了才发现这异样,着实吃了一惊。白钟没想到,自己被关在海底之底期间,这陆上世界的变化竟然如此之烈。同时,虽然他对这队人马的目标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但,万一自己想错了,他们的目标就是己方呢?自己能护得了这四人吗?
“藏地之兵一直是天朝绝密,我虽是国师,却也不得窥探!”聂云垂答道, “天朝的军队种类与番号众多,这样的,特别是拥有六牙白象的,我的确从未听闻。”
“这也难怪,藏地之事老夫也不过是曾经道听途说,而那‘曾经’,已不知是多少个年头之前了!”
文益心看出了师父对这藏地之兵颇为在意,道: “师父,您老人家不必为我等担忧,只管上前就是,徒弟我得到师父真传,这三位也非常人,绝不会给他们拿了什么好处去!”
白钟哈哈一笑道:“老夫并非低看了你等,而是看到了那些兵士身上隐藏着你们看不出的厉害。毫无疑问,若是让你们中任何一人穿上那兵士的麻衣恐怕都是行如百岁老人!”
老神仙的眼光自然是毋庸置疑,四人一听这话,猛地心头一颤,后背发凉。
白钟接着道:“老夫嗅得出,他们鞘里的兵刃定是黄金打造,背篓里的箭头也是纯金无疑。虽然不是朋友,但我想他们更谈不上是我等的敌人。”
“黄金兵器!”文益心双眉高高一扬,惊道,“这是奢侈,还是别有他用!?”
“这个暂且不提也罢,”白钟扬了扬臂道,“他们来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百人队伍无声无息,已至跟前。
一只苍白干枯的长臂向上一扬,队伍瞬间停下,那肩高一丈,身披黑甲的六牙白象前腿向上一抬,嘶鸣一声,也是匍匐在地,动也不动了。
而就是在那手臂上扬的一晃间,聂云垂瞧见了原本被那彩衣将军握紧在掌心的标识 ,那是缰绳中段上的一块红色金属将牌。
所谓将牌,便是‘祁’王朝特有的,标志着一支或大或小军队隶属的圆形牌子。这类牌子共有五色,其中级别最高的,便是红色。
聂云垂快速在脑中思索,因为她瞧到了牌子上的一个鎏金“十’字。但思来想去,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有哪位权倾朝野的‘十’姓将军。
白钟傲然伫立,昂着下巴望向那端端正正骑在象背上的长发将领,淡淡道:“敢问将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话未落音,文益心定是联想到了书中的某些段子,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余三人自是有别与这老小子,只是尽收灵力,默不作声。
白钟也不理他,只是望着那彩衣将军等其回话。
可那彩衣将军面如死灰,并不作答,也不责骂,倒是他身后左侧一个副官模样,长得面黄肌瘦的矮个子翻身下马,脚不挨地地“走”到了白钟跟前。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清纯可人-------”矮个子骨碌着丢圆的眼珠子,绕着白钟转了两圈道,“却又怎地一身老烟味道?可惜可惜!可惜啊!”
“犬牙,不得无礼。”彩衣将军终于开口,而那话音虚无缥缈,却又震慑人心。
矮个子恭敬退下,重新上马。彩衣将军则是目光一扫,以白钟之话回问白钟。
“我等——”
白钟刚要胡编乱造,不想被聂云垂一步上前,高声打断。
“在下当朝国师聂云垂。不知十将军的主帅又是哪位?”
“十将军?”彩衣将军满面不解道,“我可不知什么当朝国师,但你称我为‘十将军’却是胡言乱语!”
“哦?!”聂云垂再上前两步,指着他双手紧握的缰绳,带着质问的语气道,“难道那将牌上的‘十’字不是将军之姓?还是说这六牙白象就是你偷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彩衣将军大笑,“你竟然识得我这坐骑,看来你说你是当朝国师倒是有几分可信!只不过,你是国师却又看不明白这将牌上的字,当真可笑!”说罢托起将牌,高声喝道:“看清楚了!”
“这不是‘十’字是什么?!”聂云垂皱眉低声自语,“这是,这是——”
“是田字!!!”
片刻的片刻之后,聂云垂与陆离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