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面带微笑的可爱面孔浮现田斓眼前,在她看来,虽然一下海面一下海底,但千山树的居民个个都在快乐地生活着,她自己不是也曾经说想永远留在海上的吗?同时,她也能体会到他们的安然恬静,她打心眼里不相信他们在躲着谁,逃避着什么。田斓边走边想,她又突然想起,也许有一个问题她应该问一问,那就是木青长老所说的拯救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田斓想当然地认为这拯救显而易见地就是把他们带离大海,不再过沉沉浮浮,漂泊不定的生活!现在想来,自己大概是错了!
“族长,你觉得他们是在躲着谁呢?还有他们口中的毁灭或拯救与你说的毁灭拯救应该是一个意思吧?毕竟都是目北族长说的!”
“我曾认为他们要躲的是蛇族!你不知道,那千山树上的人与我不同,我不死是因为这蛇鳞,而他们能活过万亿年,只不过是借了我的不死之气而不死罢了。”
“这话的意思……”
“那千山树的根须始终连着我所在的火山……”
“我明白了……”
“但他们却鼓励你来找我,一旦你找到了我,一旦我随你离开火山,那他们不就没了这蛇鳞之气,离死不远了吗?目东一族的那长老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死,就是拯救吗?”田斓只能这样想了。
“不对,如果对于他们来说死就是拯救,那么他们还有什么事好逃,什么人好躲呢?”
田斓蒙了。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他们是在逃避比死更可怕的事!”
“变成半蛇!”田斓深以为然。
“也许吧,但我不这么认为,因该有对于一个人来说更可怕的事。”
“他们不怕死,但仍旧需要被拯救,你说,有没有可能那种拯救是在他们死后才有的拯救?”
“死后再拯救?”目西惊呆了,他从来没死过,所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死后再拯救……目西不断重复着这话,停下了步子。
“你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们——除非千山树中有谁死过,又复活了,告诉了其它人死后所见!”
“也许真的有地狱吧!”
“先不说这个,走吧”
“你,算死过吗?”田斓问。
“这,我答不上来……但曾经的目北族长一定是死而复生过,她把她认为能消除掉死后的那种可怕的某种东西留了下来,你将成为那东西的主人,去拯救那些死后之人。这么说,成立!”
“那东西,会是什么呢?”田斓害怕,期待,踌躇不前。
目西微笑道:“无论是什么,一定藏在那被我称为一寸光阴一寸金的……”
呜——
一种恐怖嚎叫突然破壁传来!
咚——
整个空间猛地一颤!
呜——
这声音仿佛有形,目西,田斓均感觉气血翻涌,昏昏欲呕!
“那异兽又要出来了!”目西淡淡地道。
“异兽?从哪儿出来?
“是夔龙……不知它如今又长大了多少,又添了多少厚甲!?”
“夔龙!?”
轰——
两人齐齐向左一撞,目北右掌手顺势朝壁一点,左手刚要护住田斓,却摸到一面蛛网一般的东西。
“绞头蕨!”
黑发飘散,田斓头上的绞头蕨短须早已化成网垫,罩在了她即将撞上洞壁的肩头。
咔——咔咔咔——
火山体溃裂之声不断传来。
“你这绞头蕨哪来的?”
“木青长老送我的!”
“看来那些千山树的居民怕那未知的东西怕得要紧啊!”
呜呜——嗯——嘭——
随着声惊天哀嚎与巨响,二人脚下的火山侧壁被击出了一个百丈高,数十丈宽的口子。
肠道内壁随声片片脱落,幽幽红光外泄,二人放眼一望,似站在千丈悬崖,眼下的广阔海洋巨浪翻滚,一只遍体湛蓝鳞甲的牛头巨兽立于齐腰深的海中,甩头摆尾,不住地仰首嚎叫,张牙舞爪,似要将这天这海都吞下肚去。
田斓看得心惊胆寒,又似乎感觉巨兽不断地朝自己望来,身体不由得贴上了目西。
“别怕,”目西道,“它还没找到翅膀,现在光凭我就能收复得了。”
“翅膀!还要找?!”田斓心中又惊又奇,又怕又喜!竟然这怪兽也同自己一般需要找翅膀!
乌云翻滚,黑水滔天。巨兽在海中苏展身躯一番后竟然卷起粗壮长尾,扬起闪闪发光的利刃般的尾尖朝自己的背脊刺去。
“它这是?”田斓瞪大了眼,怕是自己看错了。
喳喳两下,巨兽背脊鳞开肉裂,可隐约望到两道丈余长的口子正向外涌出紫红色的鲜血!
轰——
巨兽下俯,海面就像是被劈开了。
巨兽随浪隐去,海面渐渐回归平静。
“它找翅膀去了?”田斓都觉得自己问得好笑。
“它与你不同,你的翅膀可以说是与生俱来,而它原本只能在海中遨游,直到某日偶然目睹了冥蛇获翼,直上九天的过程。”
“蛇也能安上翅膀?”田斓倒是觉得好笑,一条光溜溜的长蛇插上翅膀的画面浮现脑中,看起来滑稽无比。
“光插上翅膀的确可笑,但若是配上你这绞头蕨,再修炼个千百年,就不一样了。”
嘭——
心惊胆寒的破水之声响传百里!
一双湛蓝巨翅铺天盖地,将巨兽送上夜空。
“它原来的名字,”
目西念诀,冲天而上,
“叫夔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