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严思铭一脸震惊,心想怪不得皇上会起了疑心,实在是这件事太过离奇了!
皇帝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恍惚地道:“朕仿佛看见少女时的卿琳又回来了一样……两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并且都那么喜欢刺绣,从前卿琳没有嫁人之前也爱刺绣……”
皇帝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像是又见到了昔日的初恋情人一样,脸上带着深情又哀愁的表情,一如当年的爱而不得……
严思铭马上明白了,皇帝因为深爱着那位公主,所以才会怀疑这位绣娘是受人指使做奸细的!
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臣听说,那位绣娘的记忆有些问题,还以为现在邻国是康泰年间呢……”
皇帝一愣,面露疑惑地道:“啊,是么?朕和她说话的时候,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啊?”
严思铭道:“陛下,您最好还是将那个商人叫来问问吧!那个绣娘好像确实是他从宁江上捡来的。”
皇帝思索了片刻之后,吩咐道:“来人!去牢里将那个姓席的商人带上来!”
“是!”
太监答应了一声走了。
严思铭继续说道:“据席长远当时说,他是见那个姑娘既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才将她带回来的……”
皇帝皱了皱眉头,“可是这听起来也太巧合了!而且那个绣娘还会说咱们的语言,又跟卿琳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朕这才起了疑心,怀疑她是缪家派来的奸细!”
太监将席长远带了进来,喝令道:“跪下!”
身着囚服的席员外踉踉跄跄地跪下叩头道:“草民叩见圣上!”
皇帝打量了他两眼,沉声道:“席长远,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将怎么遇到那名绣娘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一遍,中间不许有丝毫隐瞒!否则定斩不饶!”
席员外忙战战兢兢地道:“是!是!小人绝对不敢欺瞒圣上!”
接着他便将当初在宁江上怎么发现歹徒杀人,怎么救的清荷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圣上如若不信的话,可以将那名绣娘叫来当场对质,看小人所说可曾属实。”
皇帝点了点了头,命人去女监将清荷带来。
严大人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席员外后,暗暗在心里道:“你最好是实话实说……要不然不光你人头落地,还要连累我也一起跟着倒霉!那架桌屏是我进贡给皇上的,你如果出事的话,那我也岂不是成了从犯!”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锁链声响,面色有些憔悴的清荷被带了上来……
皇帝一见马上皱起了眉头,呵斥一旁的太监道:“人还没定罪,为什么就锁了起来?还不赶快将她手上的锁链去掉!”
一旁的狱卒赶快上来将清荷手上的锁链解开。
严思铭在一旁默默在心里道:“可能这个绣娘真跟皇上的心上人长得一样啊!否则陛下绝不可能这样特殊对待!旁边那个席员外一直戴着锁链,也没见皇上觉得哪里不妥过……”
这时皇帝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又吩咐道:“把旁边的那个也解开!”
狱卒又走过去将席员外手上的锁链解开。
席长远赶忙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道:“多谢陛下!”
皇帝看着清荷道:“你再把当初如何获救的经历重说一遍。”
清荷抬起头来,平静地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睁开眼就在船上了……”
旁边的严大人忽然震惊地“啊”了一声!
殿内所有的人都一齐看向他……
皇帝皱眉道:“思铭,你怎么了?”
严大人这才顾梦初醒,慌忙掩饰道:“陛下恕罪!臣因身体不适,导致刚才有些失态,还望陛下见谅!”
“嗯。”皇帝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席员外道:“你说你亲眼看着小船上的一伙儿歹人将她抛入水中?”
席员外忙道:“回陛下,当时船上的那几个歹徒本来在一起合伙儿杀船夫,见到我们出现之后,情急之下忽然将姚姑娘从船上扔了下去……”
皇帝点了点头,凝神思索片刻之后,命令太监道:“先将他带下去吧!不许再上手镣脚镣,好生看管起来……”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清荷,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道:“就先让她住在梧桐阁吧!再派几个宫女过去好生伺候。”
席员外忙叩头谢恩,然后跟着太监走了出去。
严大人心里惊道:“陛下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有奸细嫌疑的好吃好喝伺候着,跟着一起吃挂落儿的倒押在牢里好生看管?”
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个绣娘并没有谢恩,而是直接转身跟着太监一起出去了……
这让严大人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要是被朝里那帮爱闹事儿的文官们知道了,还不得上折子参皇上啊?
皇帝见他一副牙疼的样子,皱眉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严大人字斟句酌地说道:“陛下,既然那名绣娘没有事,那依臣看……不如也将席长远一起放了吧?”
皇帝冷冷地问道:“谁告诉你那名绣娘没有事的?”
严大人听后,目瞪口呆地道:“啊,您刚才不是说让她去梧桐阁住着,然后再派几个宫女过去服侍吗?”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不可以吗?”
严大人这下是被彻底搞糊涂了……
虽然他跟随皇帝多年,但是这下也彻底摸不清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臣不敢!臣只是有些不太清楚,到底那个绣娘是不是邻国派来的奸细……”
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弄清楚!
因为跟他有重要的利害关系,所以必须尽早盖棺定论,以免将来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谁知皇帝面无表情地道:“朕要先慢慢地观察她一段时间……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奸细!”
严大人这下更糊涂了,心想如果您想确定这件事,难道不是应该派人去打探一下她的身世,或者直接将她交给刑部审问吗?怎么还要自己亲自观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他结结巴巴地道:“啊?是!可是……既然她还没有洗脱嫌疑,那您为什么不让她先回到监牢里呢?”
皇帝淡淡地道:“朕看不得和卿琳长得一样的女孩子受苦!哪怕她有可能是邻国派来的奸细,在没有确定证据之前,那也不能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