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耀年来到上房,蒋老夫人勉强笑道:“叫你过来一起说说话,省得大过节的太安静了……”
蒋耀年黯然地道:“要是清荷也在的话就好了……”
蒋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听说,有人在醉仙楼看到她了……”
蒋耀年道:“那个不是她,只是一个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姑娘,我今晚也在酒楼门口看到了!”
蒋老夫人叹道:“唉,也不知这个孩子现在在哪儿呢……暗影卫和衙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暂时还没有。”
“嗯,没有坏消息就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说明她至少还应该活着……”
蒋耀年疲倦地用手搓了搓脸低声道:“京城里所有的酒楼旅店都已经搜查过几遍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各处城门也都派人仔细盘查过了,并没有人看到她出城去。”
蒋老夫人疑惑地道:“这个孩子平时那么老实,又没跟什么人结过仇怨,怎么会忽然无缘无故地就消失了呢……”
蒋耀年沉默不语,心里有个猜测不敢说出来!
他担心是清荷不肯原谅他,所以趁他不在京的时候,偷偷在别人的帮助下躲了起来!
否则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并且凭借他的能力,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蒋老夫人沉默半晌之后安慰他道:“年儿,你也不要太上火了,清荷她吉人自有天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回来了呢……”
蒋耀年点了点头,“嗯。”
丫鬟们用托盘端着两碗汤圆放在桌子上。
蒋老夫人慈祥地道:“吃点汤圆吧,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和清荷能够团团圆圆地陪着我一起过节……”
蒋耀年低着头不语,感觉鼻子一阵发酸……
虽然他也希望最好能是这样,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恐怕希望有些渺茫了,无论清荷是主动离家出走的,还是被人劫持了,情况都不容乐观……
他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蒋老夫人叮嘱道:“嗯,你回去也早点歇息,不要一宿一宿地熬夜了,说不定哪天就忽然一下有消息了呢!别先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嗯。”
蒋耀年迈步走了出去。
蒋老夫人看着孙子高大魁伟的背影,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人打了那么多年的光棍儿,好不容易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结果还没到一年呢,媳妇儿就忽然失踪了,也真是可怜!
蒋耀年离开上房后,沿着小径一路来到了初平别院。
虽然今天是合家欢乐的元宵节,可是没有了女主人的别院静悄悄的,丫鬟婆子们早已经回去睡觉了。
蒋耀年走进客厅坐下,默默地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一切家具摆设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感觉。
从前清荷在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这里刺绣,累了的时候要么去院子里走走,要么去逗逗那只鹦鹉“太白”,然后等到他回来,两人再一起回房休息……
蒋耀年想到这里,不禁站起来走到廊下抬头一看,惊愕地发现“太白”完全没有平时人来疯的状态,正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
他大吃一惊,赶忙将笼子摘了下来,轻轻逗了逗它,依然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时已是半夜,蒋耀年只好提着笼子回了书房。
不一会儿,侍卫拿来了食水。
蒋耀年试着喂它,但是小家伙儿不怎么动。
第二天天一亮,蒋耀年就提着笼子上了马车。
行驶了一顿饭的功夫后,最后在一条半旧的狭窄胡同口停了下来,据说这里住着一位专门给宠物看病的大夫。
蒋耀年下了马车,提着笼子走进了院子。
屋里已经有客人来给宠物看病了,是一只蔫头耷脑的胡巴拉,头顶被削去了一层皮,血肉模糊的样子,一下让蒋耀年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具女尸。
他轻轻别过头去,耳中听到鸟的主人在苦苦哀求:“大夫,求求您救救它吧!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不管它的……”
大夫无奈地道:“姑娘,并非我不肯救,实在是它受的伤太严重了……并且又冻又病的,就算勉强灌下药去,也不一定能缓过来,你也不富裕,还不如省点铜板再买一只呢。”
少女哭着道:“不!我只要它,麻烦您行行好,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它看……”
大夫摇了摇头,“唉,它这种情况,除非是用保生丹加土茯苓一起喂下去,才能有希望……”
“好,那就请您给它治吧……”
“十两银子一盒。”
“啊?”
少女犹豫了,脸上挂着泪痕哀求道:“大夫,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大夫叹口气道:“这个药之所以贵,就是因为管用,见效奇快,一般的老百姓生病都不一定舍得花十两银子,就算是到药铺里去都不一定有现货。”
少女听了后眼泪汪汪地不说话……
侍卫走上前去道:“大夫,这个鸟看病需要花多少银子,我们公子来出,你给它看吧。”
大夫抬起头来一看,门口站着一位气宇轩昂双眉紧皱的豪门公子,手里拎着一只鸟笼子,里面有一只病趴趴的白鹦鹉,身旁跟着一名身形剽悍的侍卫。
大夫忙道:“好,好。”
说着站起来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的小盒子,递给那少女道:“回去到药铺里买一些土茯苓,然后跟这个保生丹一起喂给这只鸟吃,连续喂三天,如果它命大的话,就没什么大碍了。”
少女连声答应着,谢过大夫之后将药接了过来,然后走到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蒋耀年道:“多谢公子,但不知公子贵姓,住在哪里,等我攒够银子之后好还给公子。”
蒋耀年看清她的模样后,不由得一怔,发现正是昨晚在“醉仙楼”门口碰到的那个卖花少女……
他蹙眉道:“不用了。”
说完走到大夫的面前,将笼子放在桌子上,“您看看这只鹦鹉怎么了?”
“哎,好,好!”
大夫将“太白”从笼子里拿了出来,扒开眼皮看了看,又掀起翅膀看了看肉皮,最后摸了摸肚子道:“应该是误食了珠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