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温柔娴雅貌美如花的静莹郡主本人。
她身着一身飘逸灵动的雪白衣裙,戴着晶莹耀眼的缠枝兰花冠,俏生生、娇怯怯地站在那里,看上去既翩然灵动,又柔弱可怜,仿若一道清冷皎洁的白月光。
爱女心切的靖王爷看到她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静莹郡主黯然垂下一双翦水双眸,声音略带几分委屈地对靖王爷说道:“算了,父王,您也不要为难蒋公子了,都是我没那个福气罢了,谁让我娘只是您的一个爱妾呢……”
声音听上去泫然欲泣,十分哀绝。
蒋耀年见此心中有些不忍,温言安慰道:“静莹,不要胡思乱想,你将来一定能嫁一个好丈夫的。”
静莹郡主泪眼婆娑地说道:“蒋公子,我知道我的庶出身份配不上你,想必府上一定是为你寻了一位身份地位显赫的名门闺秀,我也怨不得旁人,这都是我没那个福气罢了!”
说着就掩面离开了书房,剩下靖王爷呆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蒋耀年起身告辞。
愁眉苦脸的靖王爷长叹一口气,站起来准备送客。
蒋耀年婉拒道:“王爷请留步!”
然后转身离开书房,身后跟着那四名四名精干剽悍的贴身随从。
就在一行人走到穿堂影壁前的时候,蒋耀年远远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他走近之后,那个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原来是静莹。
她眼含泪光,楚楚可怜地看着蒋耀年,低声问道:“蒋公子,你真的要娶那位小姐为妻吗?”
蒋耀年点了点头。
静莹哽咽着问道:“难道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蒋耀年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地看着她道:“静莹,你会嫁一个好丈夫的……只是,我们不合适!”
静莹抬起泪光莹莹的双眸,紧紧盯着蒋耀年,倔强说道:“我不信!难道你就从没喜欢过我吗?”
蒋耀年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语重心长地道:“静莹,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不要去钻牛角尖,无法改变的事就忘了它,不要折磨自己。”
静莹听闻此言不由泪如雨下,哭问道:“蒋公子,不知你要娶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想必能让老夫人一眼看中的,必然是极好的!”
说着,又呜呜噎噎地哭了起来……
蒋耀年沉默不语。
他的态度,让静莹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盼望着,他会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才娶那位小姐的,但心里爱的其实还是自己!
她充满希冀地看着蒋耀年,希望能亲耳听到他说出来,他是被逼无奈的!
那样的话,她会不顾一切也要嫁给他,哪怕是像她娘那样,做个偏房也行!
可是静莹眼巴巴地等了许久,蒋耀年却什么也没说。
她惨笑了一下,语气幽怨地道:“蒋公子,我祝你和那位千金小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蒋耀年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四名随从走了。
静莹郡主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脸上的哀怨瞬间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一副冷冷的表情!
丫鬟雪蕙从墙角转出来,气呼呼地说道:“郡主,这下怎么办?看样子不单是蒋老太太不喜欢你,就连蒋公子也变心了!从前他对你可不是这样的!”
静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雪蕙一脸不解地道:“可是看样子,蒋公子是不会违背家里的意思的。”
静莹冷笑道:“那又怎么样!虽然我不能左右他娶谁,可是,却可以决定不让他娶谁!”
雪蕙刚要说话,一眼看到对面有人过来了,便连忙大声对静莹道:“郡主,咱们回去吧,这桂花明天再来赏吧!”
静莹会意,柔声道:“好。”
主仆二人走了。
对面那人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一路来到后面靖王妃的住处,一进客厅就欢喜地道:“王妃,好消息!”
靖王妃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茶,眼皮也没抬,慢悠悠地道:“什么好消息,这么激动?”
那人喜出望外地道:“蒋公子刚才走了,看样子是拒绝这门亲事了,奴婢亲眼看到静莹郡主刚才哭了!”
靖王妃笑了一下,不屑地道:“放心吧,不会死心的!”
那个丫鬟满脸诧异道:“怎么,求娶不成,难道还要去求皇上指婚不成?”
靖王妃冷笑了一下,撇撇嘴:“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心腹葛嬷嬷不屑地道:“嘁,这算什么!当初王妃不同意那个歌女进门,王爷带着她进宫去找太妃软磨硬泡!
现在轮到她的女儿要嫁人了,还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啊!”
那个丫鬟点头叹道:“那咱们王爷倒是挺痴情的……”
这话葛嬷嬷十分不爱听!
她瞪了那丫鬟一眼,十分轻蔑地道:“你胡说什么呀!咱们王爷那哪儿叫痴情吗?!那是被狐媚子迷住了,不知道好赖!
要不是有咱们王妃娘家撑腰,他能有现在的爵位和荣华富贵?!现在根基稳了,就不把咱们王妃放在眼里了!专宠些不三不四的下贱坯子,给咱们王妃气受!”
靖王妃表情阴郁,一言不发。
那丫鬟自知失言,不敢再吱声儿。
葛嬷嬷低声问道:“王妃,咱们要不要让舅老爷跟皇上通通气,免得皇上禁不住王爷求情,到时真把静莹指给蒋家?”
靖王妃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不用!皇上不像王爷那么糊涂,不会去惹这个麻烦的!”
……
傍晚,皇宫内。
上书房,一个年逾四旬,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黄袍,正在皱着眉对着御案上的一张地图苦苦思索……
墨岐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边,低声回道:“陛下,蒋家已经拒绝了靖王府!听说是蒋耀年亲自去的。”
皇帝听后先是一怔,“什么?”,然后眉头锁的更紧,叹了口气道:“出去告诉秦瑞海,这两天如果老三来求见朕,可千万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朕没时间。”
“是。”
年轻男子答应着,出去依言吩咐了大内总管太监秦瑞海。
果不其然,第二天靖王爷就来御书房求见了。
一到书房门外,就粗声大嗓儿地喊道:“老秦,皇上这会儿在里面吗?”
秦瑞海忙陪着笑脸凑上前,道:“王爷,真对不住!皇上这两天在忙于边境战乱的事,这会儿正在跟兵部几位大臣商议呢!这会儿实在没空见您。”
靖王爷一听,粗声粗气地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等皇上忙完了,我再求见!”
秦瑞海笑道:“那您可得慢慢儿等了!昨天皇上一直和几位大人开会开到了丑时!”
靖王爷一听,不由得瞪着两只肿眼泡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气哼哼地低声暗骂道:“又是戴伊幺国这个混账琉球!什么时候进犯不好,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平白无故耽误我宝贝莹儿的终身大事!”
秦瑞海望着他骂骂咧咧远去的背影,不禁“扑哧儿”一乐,然后转身来到御书房内,恭敬回禀道:“皇上,刚才王爷听说您在忙着商讨国家大事,没空见他,就自个儿走了。”
“嗯。”
皇帝听后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