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如姿意所预料的一样，十班拖堂了。
她仗着自己坐最后一桌，拎着书包悄悄从门后边溜了出来，随后一路从三楼跑到了五楼。
十班在三楼，一班却在五楼。
然而一班也在拖堂。
姿意抱着书包在教室边上坐着，开始抓紧时间写晚上的作业。
寒暑假时，父母会给她请一些一对一的辅导老师，其实她的学习进度条比学校教得快，这会儿高二的东西都快学完了，作业于她实在轻松不过。
姿妤和老师也打过招呼，只要成绩过关，一些过于繁琐费时间的题目譬如作文，她可以选择写或不写。
随着一声欢呼声，从一班开始陆陆续续走出人，姿意的脸无意受到了百分百的回头率，秦郁欢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隔壁桌的同学在小声讨论，“姿意怎么上来了？”
秦郁欢一听，书包也不收拾了，当即跑了出去，却见姿意正盘膝坐在地上，连带着作业本也放在地上，选择题上的字母写得龙飞凤舞，光看字迹就会觉得这人潇洒得很。
“姿意，你要不要去里面等我，我书包还没收拾好。”秦郁欢轻手轻脚过去，弯腰拍了拍姿意的肩膀。
姿意笑着应下，利落把作业本往书包一塞，跟着秦郁欢进了教室。
她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秦郁欢显然还没能习惯。
两个人一起进去的时候，秦郁欢的脸又开始红了，可她收拾书包的时候，还是严格按照自己的收纳习惯，一本一本有序地往里塞。
姿意托腮看着黑板上写得今日作业，轻叹一句：“你们教得好快啊，比我们快了一整个单元。”
相应的作业也不少。
“实验班的教学进度是会快一些的，高一后期我们会开始学高二的东西，老师说到时候会让我们提前去借书。”
“我有，我给你呀。”姿意想起家中那一套开学前才学习过的书，“不过我做了点笔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秦郁欢背上书包，和姿意一起快步走出教室，“你已经学到高二的东西了么？”
“对，我初中开始学得就比较快，寒暑假也要学，高二的课我快学完了，那些书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到时候我拿来给你。”
秦郁欢点头，应了一声好，“我们要先回家，聪聪还在家里。”
姿意表示知道，秦郁欢家离得有些远，她们还得坐三站的公交车才能到，这个时间段的公交车人满为患，姿意把秦郁欢圈在一小片空间，替她挡下了拥挤。
学生们各自在讨论在学校里还来不及说完的话题，唯有秦郁欢和姿意，两个人安安静静。
好一会儿，秦郁欢才看向姿意身后挤来挤去的人，她伸出手，把姿意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你挤不挤，我这里有地方，你可以再过来一些。”
“不挤。”姿意摇头，“就三站，很快就到了，对了，我发现你家和我妈妈开奶茶店的商场很近，你喝不喝奶茶？我去给你做。”
“隆兴吗？”
“对，那边的春阳小屋是我妈妈开的。”
“姿妤阿姨？”秦郁欢没想到，原来姿意是姿妤阿姨的孩子。
可把人对上号的时候，似乎又顺理成章，毕竟“姿”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秦郁欢至今也只认识姿妤和姿意两个姓姿的人。
“你认识吗？”姿意很是意外，春阳小屋现在发展的很好，全国门店开了无数家，姿妤已经鲜少去最开始隆兴的老店了。
“认识的，”秦郁欢不知是想到什么，抬手挽了下头发，随后又把姿意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面上浮起笑意，“原来是你呀。”
姿意：？
“你还认识我？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的，一年级上学前，”秦郁欢回忆道，“我妈妈也在隆兴开店，你和阿姨来我家买东西，你和我说‘姐姐你好可爱’，然后——”
脸上挂着鼻涕泡泡还吧唧亲了她一口。
姿意：……
她后知后觉好像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印象。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姿意想起秦郁欢那时好像是比她高一些，用手帕还是什么的东西帮她擦鼻涕，回去后她还被姿妤说“从小就色，一出门看见漂亮小姑娘就耍流氓”。
奈何从小到大，她也就调戏过秦郁欢这么一个“小朋友”。
“走、走吧，我今天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让他送我们去。”
省的两个人背着聪聪路上来回就要走一个来小时，鲤城山多，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走一个来小时的路也是怪累人的，看秦郁欢有点文弱体力不太好的样子。
秦郁欢抱着狗，小心翼翼坐上了姿意家的车，书包里的聪聪挣扎着想出来活动一下的时候，被秦郁欢阻止了。
——她担心会狗爪爪会抓坏车子。
“没关系的，”姿意伸手把聪聪从书包里抱了出来放到膝盖上，叫它在小范围里自由活动，“我们聪聪还是小狗狗呢，姐姐不要拘着人家呢，是不是？”
姿意用鼻尖顶了顶聪聪鼻尖上的一小撮毛，聪聪眼疾手快舔了她一口，逗得她直笑。
“李叔，你到附近等我吧，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姿意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打针的钱是一日一交，秦郁欢从小钱包里一个钢镚一个钢镚往外数，付完一天的钱后钱包就空了。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挨着坐下，姿意把课本拿出来，“或者你先给我看看你的卷子？”
秦郁欢红着脸从书包拿出一个专门收纳卷子的文件夹，从中抽出无数张数学卷子，月考卷要涂答题卡，平时的小考不用，姿意大致翻了一遍，“你的单元考考的比月考好一些。”
起码单元考及格了。
秦郁欢：……
“它是我在赢过你这件事上最大的绊脚石。”
姿意闻言，笑着交出了她的政史卷子，秦郁欢又沉默了，“你分不够高是太精简了。”跟没学会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