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那边也已经在选新的助理来接替她的位置了，可那时的她不仅仅是助理，还是……
她却还是对谢晨熙究竟经历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李心语一时也说不清，她究竟是期待着从秦郁欢那得到什么答案，是期待这件事是真的，还是期待着，这件事和孙茜瑶没有必然关系。
然而当秦郁欢点头的那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好像碎了。
“心语，这不是你的失职，她不是只有你一个助理，你负责的也仅是她在剧组的生活。”秦郁欢看出李心语在想什么，安慰道，“我记得当时她的剧大热，出行都有四个助理。”
四个助理，李心语只是四分之一，甚至连四分之一都谈不上。
“我知道，”李心语垂眸，双手绞动着，“郁欢姐，她……”
“谁还能没遇见过几个渣的，谁都有傻过的时候，她脑子有问题，别去想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我们都是正常人。”提起“被渣”，秦郁欢的小眼神不住地朝着姿意那飘。
姿意：……
“对，”姿意硬着头皮现身说法，“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就好了，实在不行我给你买几百个桶接一接。”
李心语：……
“看来你倒过几百桶，有经验。”李海真若有所思。
姿意喂了一声，“别这么直接李老师，我的脸是肉长的，没有城墙那么厚，还想要的。”
李心语被逗笑了，“她的事是过去，我知道的，我只是……愧疚，是不是我当时再细心一些……”
“你也阻止不了。”秦郁欢笃定，“你已经很细心了，心语，没人是完人，当一个人真心想瞒你的时候，你永远都是被排除的那个。”
而且……
孙茜瑶的脾性用一个“差”字都不足以形容，在她手底下做事，除了提心吊胆就是心惊胆颤，稍有不慎就要“受工伤”，哪有什么精力去注意旁人。
“我想了想，还是给心语加个工资吧，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姿意再三琢磨，得出结论，“回头我跟方瑾遥说。”
李心语：……
“不、不用的。”她工资不低了，隔三差五还有红包，跟着秦郁欢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时间，工作年限都不说有多少，忽然加工资……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惶恐感。
这份工作，秦郁欢温和好脾气，偶尔要搭把手的姿意一言不合就给发红包，同事李海真……什么都见者有份，她很知足了。
“或者我记得你读的是新传，你想去做回专业相关的事吗？我可以……”秦郁欢原想说如果李心语想做回专业相关的事也没关系。
但李心语却着急忙慌打断了她，“不郁欢姐，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更确切的是，她喜欢给秦郁欢做助理，尽管有些昼夜颠倒，每天的工作时间也不太稳定，可她是喜欢的。
“我，我其实就是想听人告诉我，谢晨熙的死和我没关系。”李心语低头，极小声解释，“我知道这样有点逃避责任……”
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和她脱不了关系，事情真相大白时，她会去自首。
“这跟逃避责任没什么关系，毕竟是一条人命，会惶恐会担心才是正常的。”姿意轻叹，“就是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有的人反而越活越回去，裹个小脚尚且不够非得把小脑都裹上。”
秦郁欢：“心语，你仔细想想，三年前，她在岁岁年年剧组的时候，和谢晨熙有什么亲密的地方吗？”
“好像……”三年过去，逃避惯了的李心语第一次主动去回想当年和孙茜瑶相处的细节，“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们一直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茜……她会在没人的时候，说谢晨熙白生了一张脸，性子差得很。”
李心语以为，这样的行为就表示孙茜瑶从没把谢晨熙当成朋友过。
“谢晨熙是很尊敬她的，经常会抱着剧本过来请教她关于拍戏的事，”李心语犹记得谢晨熙当年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每次跑过来的时候，像只灵动的兔子，和孙茜瑶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崇拜。
她说，“前辈，您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演员！”
就因为她听说……
孙茜瑶曾经所在的剧组成为了资本家少爷的后宫，少爷想叫谁陪酒就叫谁，独独孙茜瑶不给少爷脸。
在谢晨熙心目中，孙茜瑶是在泥潭中长出的，不染尘埃的莲。
“谢晨熙的戏一直拍到最后，她们一直是这样的模式。”不论李心语怎么想，都找不到谢晨熙和孙茜瑶“私交甚密”的场景，当然，如果她们通过聊天软件来促进感情，她也的确不知道就是了。
“我这边的信息没错的话，谢晨熙出事应该是孙茜瑶杀青宴那天。”姿意提醒一句。
“杀青宴那天，孙茜瑶喝醉了，是我扶着她上的车，把她送回家，那天她心情不好。”李心语犹豫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留在了她家。”
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聚焦到李心语身上。
李心语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留在她家打扫卫生，她就是……”
照常借醉抱了她，也借醉亲了她，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李心语拒绝了。
那时候的她以为她们这样是要发展一段全新的关系，而她已经考虑好要离开了。
活在孙茜瑶身边，太窒息。
“所以你花了一晚上给她家扫地拖地洗衣服顺带还连夜揉面给人家做小笼包？？？”姿意惊住了，“小李，我想说句风凉话。”
李心语：……
“您、您说。”
“我以为方瑾遥已经够典了，没想到你更典，做完这些最后自己还伤心难过的离开了，之前一直没发现，你藏得好深，有种独自舔舐伤口的厉害。”
姿意都说了是风凉话，那自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说完秦郁欢还是拍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一些。
李心语：……
多年前脑子进过的水，兜兜转转，终于在多年后泼回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