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
姿意停下脚步，屈指在秦郁欢脑门上弹了一下，“心情好了？”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还是复杂，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没有以前的憋屈，只剩唏嘘了。”
网上现在骂秦郁欢的人也不少，尤其是说她给自己标了个好价钱，结果出尔反尔，害了一家人的。
方瑾遥呢，让一些营销号带了点节奏，尽量把舆论方向往好的方向引导。
奈何“彩礼”是目前的流量关键词，不论怎么引导，那个预先支付了十万的厂老板还是被不少人奉做了诚意十足却无辜被骗的老实人和接盘侠。
对于这样的言论，只要不动摇根本，秦郁欢和方瑾遥也就一笑而过了。
这几天是秦郁欢腾出来的，收拾心情的假期，后天她就要进组去拍摄青芽投资的武侠剧了。
而彼时的舒白竹正在靳城家中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手机来电响了一个又一个，她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接。
直到——
姿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约她见面。
姿意约定的地点，是上一世，她们一直居住的家。
“这是之前买来做婚房的地方，”这一世的姿意也算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隔壁小区还给舒白竹爸妈也买了一套。”
当时他们说买得近些，方便以后他们过来看女儿，姿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但她和自己父母也住的有距离，故而房子没买在同小区，买在了隔壁小区。
相比起来，婚房是江景平层，隔壁小区则是独栋的小洋楼。
“看来小姿是很生我的气了，”秦郁欢笑吟吟在沙发上坐下，“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半点怕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
姿意哼笑，“你以为我是很容易消气的人？原则性问题我是不会退让的。”
那一日的选择题，秦郁欢分明是把她放在了第二选项里，姿意能理解，但她还是会生气。
“好呢，或许我应该出去买点喝的？”秦郁欢没想到，姿意还真就“择日不如撞日”，选了今天，“你好了给我电话？”
“啧，你就放心？”姿意心里气不顺，就是不想让秦郁欢好过，秦郁欢说什么，她都要刺那么一句。
门是密码锁，舒白竹记得这个房子的密码是什么。
是——
她和姿意认识的年月日。
上一世的舒白竹，这一世的舒白竹，哪怕是秦郁欢也无法做到在第一眼就分辨清楚，偏姿意做到了。
“你居然还没回去？”或许是有秦郁欢在边上给了底气，又或许是这段时间往季何年那跑跑出了一点效果，再次见到舒白竹，姿意只本能地慌乱了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
“小姿，我在等你。”舒白竹弯腰换了鞋，动作轻柔，像是极珍惜这个房子里的一切，“等你和我一起回去。”
秦郁欢默默坐在边上，观察着姿意的反应，在姿意能自己处理的时候，她就踏实吃瓜，要是姿意处理不了，她就接力。
姿意笑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说不通，我都死了，回哪里去，我爸是找了个千年寒冰给打了个棺材保我尸身千年不腐么？”
舒白竹似是对姿意委婉的阴阳有些意外，可当她看见一旁伪装空气的秦郁欢时，意外又成了了然。
姿意是极聪明的人，想学的东西，总是能很快上手。
“小姿，前段时间，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舒白竹深吸口气，往前迈的脚步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姿意的雷区从而打破她们目前的平静状态。
“所以，说吧，我爸妈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舒白竹情绪失控不失控，姿意不想关心。
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想再和舒白竹有半分干系了。
最好是各走各路，各过各的，谁也不挨谁。
“他们……”舒白竹张嘴，不知怎的，看见姿意因为她的靠近而警惕挺直的脊背，演练了千万遍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心爱的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当着她的面，眼神交换有来有往，每一次交换，姿意的笑都是藏不住的。
过去……
在过去，姿意也时常会这样笑着看她，那样璀璨的笑容，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鼻尖在这一刻酸胀到刺痛，“小姿，真的不能挽回了吗？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退圈，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姿意微怔，片刻后笑得恣意，“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白竹，你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从来都不需要一个贤内助，也不需要妻子，我想要的，是一个能让我牵着，也会牵着我走完余生的爱人。”
妻子的头衔，本质却是爱人。
“过去我对你的期许也从来没有退圈一说，你每一次站到领奖台上，拿到奖杯，我都是真心为你高兴的，那是你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散发的光芒。”哪怕舒白竹没有选择最喜欢的画画。
“我想要的，是你可以一生都幸福，当然，如果这份幸福的给予者和见证者是我，我也会得到同等幸福，只能说很遗憾。”姿意站了起来，“你和我并不适合吧，我们对彼此或许都没那么了解。”
如果她再刨根问底一些，再直白一些，或许舒白竹会对她张嘴，然而她并不是穷追不舍的人。
正如秦郁欢说的，姿意的分寸和得体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在感情事上，也习惯了有礼和克制，不会为难人，也不会做出让人为难的事。
“不……不再想想吗？”姿意几句话，破了舒白竹的心防，她顾及不上靠得太近会不会踩到姿意的不适区域，急慌慌地过去，试图抓住姿意的手，“我也可以牵着你，小姿，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爱你，从我高中第一次见你，我就是喜欢你的。”
人群中，姿意永远耀眼。
艳丽的外壳里藏了一个自由风流的灵魂，这样的人，谁又能不被吸引呢？哪怕过去的舒白竹无数次不愿承认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