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竹无数次都想否认这是她做的，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昨天……我是知道的，只是那个世界的她，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我很抱歉，小姿。”舒白竹几乎没脸面对姿意，“真的很抱歉。”
姿意嗯了一声，“没关系，都过去了。”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不甘，这句道歉和昨天那句迟来的爱好像没什么区别，姿意依旧平静，“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和她交流的机会，提醒她下次不要再拦车，很危险，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踩刹车。”
“小姿！”
在姿意起身准备走的时候，舒白竹忽然急急叫了一声。
“什么？”
“你幸福吗，现在。”
“舒白竹，可能从你的角度看我过去的事，会觉得我很傻很惨也很苦，痴痴在等一份不知道会不会有的答案，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还要被人说只感动了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年纪轻轻人就没了。”
姿意她抬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破掉的地方在不知不觉中被缝补，被治愈，她对上舒白竹的眼睛，冲她绽出一抹笑，“其实回想起来，我也没觉得过去很委屈，也可能是我放下了不在意了，往事如风，不可追也不可寻，就让那些事都翻篇吧，我很幸福，且会一直幸福下去，也祝你幸福。”
舒白竹怔怔看着姿意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素白色的背面上绽出一朵透明的泪花。
她低声喃喃，“是吗，你幸福，这样就很好了。”
姿意太过炙热，如她这样的人，怀揣着倾慕靠近的时候，也会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滚烫所灼伤。
拍摄结束，秦郁欢像极了下班飞快打卡跑路不想加一点班的打工人，一路飞奔到地下车库，上车时还喘着气，“小姿，你怎么来了？”
“你在靳城，我正好有空，”姿意笑吟吟的，“自然要来接你，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你，想到哪怕此刻你在另一个半球我也要立马买飞机去见你的程度。”
“小姿的夸张手法学得不错。”秦郁欢笑着，俯身过去在她侧脸亲了亲，“值得一个满分奖励。”
“这怎么是夸张手法，”姿意很不赞同，“这都是轻描淡写了。”
两个人在车上傻傻的笑，好久，车子已经平稳停到了家底下，秦郁欢才说出忍了一路的话，“我也想你的，小姿，如果想念能杀人，地球上已经人种灭绝的程度。”
姿意哈哈哈笑了半天，“你的比喻总是骨骼清奇。”
秦郁欢接了一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王之想念？”
姿意猛地就想起之前自己说出口的那句“王之蔑视”，果然，秦郁欢对她的话总是记得很牢。
“你走了没多久，舒白竹就醒了，不过她和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姿意主动交代起早晨的经历，“有两个舒白竹，另一个就是上一世的，照这个逻辑，这一世原来的我上哪儿去了？”
有两个舒白竹，也应该有两个姿意才对。
“我看过的漫画里，会有这种情节，”漫画大王秦郁欢又开始了她的“经验分析”，“原来的姿意没有消失，只是和你融在了一起，你们的人生线在前半生是重叠的，所以不会有奇怪的地方，而舒白竹不一样。”
这一世的舒白竹，因为姿意不同的选择，有了另外的人生，她的人生线已经和上一世截然相反了。
姿意是一切的因，因此除了姿意，其余受她改变的人其实都是两个，而姿意只有从头到尾的一个。
“那漫画里都是怎么说的？”姿意又是求教又是嘀咕，“这漫画怎么跟预言书似的，这么灵性，开过光了？”
“所以说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秦郁欢笑着感叹，“看小说，看漫画，说是爱读书，倒也没错。”
姿意：？
这什么跟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是上一世你……”秦郁欢似乎很难把那个不吉利的字眼和姿意扯在一起，她用片刻的停顿带过，“你魂无归处，只有目前的身体，而上一世的舒白竹还活着，她只是短暂的因为执念，强行挤到了这里。”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是什么原因，”秦郁欢牵住姿意的手，“这一世你都跑不掉了，我很凶的。”
谁也不能从她手里把女朋友抢走。
“是呢，”姿意笑容更盛，“她问我幸福不幸福，我告诉她，我很幸福。”
“不可否认，重生之初我是怨她的，我猜不透也想不通她的想法，但是……”姿意舒出一口气，带着一种释然感，“现在什么感觉都没了，真心祝福也希望她过得好，但她过得好不好，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姐姐好像有种魔力。”
“世界破破烂烂，小秦缝缝补补。”秦郁欢虚空做出打补丁的手势，“嗯，酬劳是一个名叫姿意的女朋友，我很满意。”
“你是一个修补工，修补本领强？”这次姿意总算是接住了秦郁欢的梗，哼出了粉刷匠的小调。
秦郁欢：……
“很好，小姿现在学会抢答了，我要多冲冲浪，不能掉队。”
舒白竹一事，她们两个谁都没什么好办法，但相当有默契地选择了兵来将挡。
时间转眼过去，年底，秦郁欢又要进组了。
剧本正是董凌霜此前推荐给她的仙侠古偶。
飞机上，秦郁欢看向边上正在刷视频的方瑾遥，“瑾遥姐，有心语和我一起，你可以去忙自己的，我会安分的。”
“我先陪你去待几天，剧组有点乱，我不放心，还要看看你定妆的情况，这次小姿总没入股，是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本领的时候了。”
秦郁欢：……
“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磨刀霍霍向猪羊’。”
方瑾遥：……
“你能不能少用点你那些生动形象的形容手法？”
弄的她脑补出来的第一场景就是她穿一绿黑格子的围裙，光着膀子拿着杀猪刀往猪圈走，怪搞人心态的。
“不过这人你认识不？”方瑾遥递了手机给她，视频里播放的是一段唱跳视频，“有人说你们长得像，‘小秦郁欢’，还是唱跳版的，在选秀综艺里圈了不少粉。”
乍一看其实不太像，但细微处还是能碰点瓷的。
秦郁欢面无表情地二倍速看完所有视频，漠然点头。
“认识，是我母亲曾经收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