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漱出走两年多的时间,不知生死,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加上他之前提的高薪工作和他素来眼高手低一心想要挣大钱的性子,秦郁欢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愿意去深想,一旦深想,她可能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了。
“之前你说你弟可能是被人骗去缅北了,或许我能找人去……”
“不要,姿意,不要。”秦郁欢拒绝了,“你不知道,他性子很直,被骗去缅北的人,最开始都会要他们打电话给家里要钱赎,烟店老板娘不是和我们说过吗,她村子里的那个人,花了三十万才把人赎回来,秦玉漱要是愿意打这个电话,他早就打了,我和我爸都没接到,说明他不想打,秦玉漱不想做的事,没人能说服他的。”
而被骗去的,不听话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现在在等,国家已经开始从缅北救人回来了,有他消息一定会有人通知我的,你不要插手,小姿。”
秦郁欢目前的状态,她实在经不起第二个坏消息了,没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建立起抵御坏消息的能力。
“好,我不插手。”姿意应下,“你有需要的时候就告诉我,女朋友就是拿来使唤的,知道吗?”
“知道,”秦郁欢含笑点头,“那你也要记得使唤我,什么都可以的。”
这一日,不论是秦郁欢亦或是姿意,都是轻松的,她们以为这个关于失去亲人的人生副本已经闯过去了大半,孰料第二日,她们俩才发现,原来还有更大的难题在等着她们。
营业总厅不帮忙补办秦长平的手机号,等秦郁欢提出手机号可以作为遗产被继承的实例后,营业厅的工作人员又和主管讨论了许久,最后只能通融,让秦郁欢选择其中一个手机号,把号码转到她的名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郁欢才知道,原来秦长平不止一个号码,而他只给了她一个主卡的号码。
二选一的抉择里,秦郁欢还是选择了去办主卡。
然而办到了之后,她们想凭借着手机卡登陆秦长平的微信和支付宝才发现,原来秦长平最常用的,根本不是主卡而是副卡。
记事本上记录的各种密码她们都试过,没有一个是对的。
秦长平在生活中疑心病甚重,不论是微信密码亦或是银行卡密码,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
去银行,又因为秦郁欢的户口和秦长平不在一处,需要证明她是秦长平的女儿,她们只得再度跑去派出所去开证明,然而户籍处言明只能拉户籍轨迹,不可以开任何文字版的证明。
能拉出来的唯一一条户籍轨迹里,秦郁欢还是性别为男的长子。
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秦郁欢需要证明她就是户籍轨迹上的“长子秦郁欢”。
从证明父女关系,到证明自己是自己。
一天时间就在各处跑中度过,村委街道派出所还有营业厅银行,哪里都去了,也哪里都没有结果。
且秦长平还不止在一家银行存了钱,除了四行给的额度宽泛一些,五万以内可以取出,其余的银行额度只有一万,超过一万的遗产都要所有合法继承人去公证处公证,拿了公证书才能取。
“那现在知不知道他到底在银行有多少钱?”秦长磊挠着地中海的脑袋,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复杂,“密码你就一点都猜不出?有密码就能直接去机器里取了嘛。”
秦郁欢摇头,“我用我妈的生日,我爸妈的生日都试过了,三次猜不出,银行卡就要锁了,他防备心太重,一直改密码,连村子里发的社保卡的密码都改了。”
社保卡发到村委的时候,密码都是在村委里的,且都不是简单的密码,每个人都不一样,寻常人根本不会想着去改,偏秦长平是每一张银行卡都不错过。
“手机卡呢,微信也登不上去?”秦长磊又想到手机的问题。
“登不上,他有两个手机号,之前给我打电话的都是主卡,我以为主卡是他的常用号码,结果副卡才是。”
“哎呀,”秦长磊都被搞烦了,“这个秦长平,怎么这么不相信人的!身子又不方便,还这么折腾!”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只能大概猜出至少是三十多万,”秦郁欢也是心累极了,“这个钱只能等秦玉漱回来自己去取了,我明天去销户,明晚就回靳城了。”
她不想每遇到一个工作人员就要说一次自己的情况,“爸爸去世了,来取遗产,妈妈三年前病逝了,弟弟失踪了”,所有人都用一种尤其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秦郁欢自来要强,她并不需要人可怜她。
而实际上,她却要用这样的可怜,来赌工作人员的心肠,心肠软的,就会少卡她一些,就像营业厅的主管,至少还给她开了一个后门,尽管这个后门开到最后,号码补回来也没什么用处。
“你去办销户了,秦玉漱回来会不会很难搞?”秦长磊又不依了,“要不然你明天再跑一趟吧,能取多少是多少,这个老家的房子,也该修一修了,总这样破烂也不像话的。”
秦郁欢还未开口,姿意实在是忍不了了,“伯伯,秦玉漱和秦叔叔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他过来取这个遗产比秦郁欢方便多了,我们今天腿都要跑断了,什么证明都开了,可就卡在长子这个身份上,那我们也没办法的嘛,我们在这多待一天也是多搭一天工资的,你说是不是?”
秦长磊点头称是。
姿意继续开怼:
“再说这个房子,秦郁欢说了她会修的嘛,那她刚办了丧事,你们也看见了,这白事就是亏钱的,她总需要一点时间去赚钱的吧,你又叫她不要回去挣钱,不工作,钱能从天上掉下来给她了?
说实话她户口也不在这里,房子修了也轮不上她,她最多只能继承她爸土地证上的那一小份,别的都是秦玉漱的,伯伯,偏心能理解,但这心也不能太偏了吧,亲爹走了回都不回来一下,就这还想着给他多取点遗产起房子,合着全可着秦郁欢一个人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