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意刚说了一句好，房间门铃却响了起来，她挪去开门的时候，秦郁欢却颇为懊恼地捂住了脸。
    她晚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离谱的行为，脑子好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还连累李心语大半夜加班过来陪她演一出无厘头的戏。
    李心语在外面探头探脑：“小姿总，我来找秦姐，空调修好了。”
    姿意：？
    这酒店维修工二十四小时待班的？
    照她之前的经验，房间空调坏了，一般是给客人升一个档次的房间作为补偿，也没说连夜修的。
    最后，秦郁欢卷着她那两本带过来根本没派上用场的剧本走到门口，“我回去了，早点睡，姿意。”
    姿意好笑地挥挥手，让李心语先回去休息。
    等秦郁欢抱着剧本慢腾腾准备出门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环住了，秦郁欢还在今晚一系列的社死行为中挣扎，抬头仍旧带着点茫然。
    姿意扬眉，“郁郁，你不会是因为我跟你说了早点睡，你没有跟我说，所以强迫症犯了吧？”
    秦郁欢眼皮子连着跳了好几跳，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加速，走廊的热气仿佛再度将她包裹，她低头，这回是真带了点认命式的生无可恋：“有一点。”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她想和姿意一个房间待着，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被这样的想法来回拉扯着，连带着行为都逐渐跑偏。
    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在诉说想要靠近姿意的欲念，可理智又在把秦郁欢拉回现实。
    所以“空调坏了”，“空调又修好了”。
    “好好，”姿意看着秦郁欢手足无措的样子，指尖动了动，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脸，“这次真的会早点睡吗？”
    “会的。”秦郁欢保证，“再不睡，明天咖啡都救不了我。”
    姿意一路牵着人把人送到房间门口，“那乖一点，去睡吧。”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拧也不是，不拧也不是，秦郁欢想等姿意回房，等她关上房门再关自己的，结果姿意也不走，环着胳膊，噙着浅笑等秦郁欢关门。
    秦郁欢：……
    她奇怪，姿意其实也……
    有点奇怪。
    深吸一口气，快速把门关上，等到后背结结实实倚在门背上，她这才松出一口气，慢吞吞地自语：“又要洗澡了。”
    洁癖患者就是这样，洗完澡靠了酒店的门会不受控制生出一种澡白洗甚至还不如洗澡前的错觉，仿佛哪儿哪儿都脏了。
    姿意不知道秦郁欢又开始在房间里一通折腾，她打着哈欠回了自己房间，一夜到天明，等醒过来的时候，剧组已经开拍几个小时了。
    方知影对待工作在娱乐圈也是出了名的严苛，为了采景，十二点一点两点下班，清晨四五点开工是常有的事， 姿意八点起对工作状态的方知影简直就是天都要被她轰塌的程度。
    她打开笔记本，照旧收了今日份的邮件，在等着酒店送早餐过来的时候把能回的邮件都回了一份。
    倒是沉底的邮件里有几封舒白棋发来的，大抵是各种联系都无果，只有姿意邮件这一条路可以走，邮件内容初时还在好声好气地解释自己是受人蒙骗，到后面则是指责谩骂。
    大意是她姿意要了舒白竹的人，结果就这样对舒白竹的家人。
    可实际上，在这一世，姿意和舒白竹什么都没有。
    姿意轻嗤，关掉邮件，思忖一刻给舒白竹编辑了一条信息：[邮件太多，才注意到你哥的邮件，他可能是在跳脚边缘，你小心。]
    [舒：他被带走配合调查了，不会有事，抱歉，他语气一定不好。]
    不好那是肯定的，只不过姿意也没太在意，更让姿意觉着奇怪的是舒白竹的态度，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像是多了点人情味儿，没有上一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至少这一世，舒白竹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字数都很足。
    关上笔记本，剧组的气氛有些尴尬，秦郁欢正站在方知影身后，似是在和人交谈，“小李，怎么没开工吗？”
    姿意还挺奇怪，没开工就算，好像还是上午小点心时间？就是几个主演都是端着小蛋糕看似在吃，实际没动一口。
    没在开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又是实打实的在演戏。
    “小姿总，余倾倾在隔壁拍戏，听说咱们在这，定了一堆奶茶和蛋糕过来，说是要给秦姐赔礼道歉的，上次她说话不周，还秦姐被人骂了什么的。”
    李心语来得早，知道得也多，方瑾遥不在，方知影怕拍完戏挨抽，默默站出去替秦郁欢挡了一把手。
    姿意哦了一声，随手端了份蛋糕，大大方方走向秦郁欢。
    “方导，怎么不开工？这可不能仗着资方给的经费就消极怠工的。”姿意打开小蛋糕的塑封壳，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入口，“还有，这给剧组的点心怎么不是荣福记的，打工人不配吃动物奶油和新鲜水果了吗？”
    “哦，这不是剧组配餐，剧组配餐都是按资方说的，上到主演下到群演都是不分好坏的顶配。”方知影相当上道，“小余送来的。”
    估计就是普通蛋糕店随便定的那种，不嫌弃，但……到正式场面又的确有些拿不出手。
    “这位是……”余倾倾一打眼只觉着姿意过分光彩照人，她下意识想从衣着上来判断姿意的身家，奈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哪家的衣服。
    “方导家的远方亲戚，来实习的。”姿意微笑，“余小姐有指教？”
    余倾倾一时没怀疑。
    她认不出的衣服，大多也不是什么特贵的牌子。
    “没什么，就是觉着好笑，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挑的吗，人家请客，还要挑什么奶油不奶油的？”余倾倾险些就要绷不住表情管理。
    “余姐。”
    姿意刚想开口回怼，秦郁欢小小一只却挡在了她身前，语气依旧礼礼貌貌。
    就是这一声“余姐”的称呼吧，听得姿意有些好笑，总感觉像是在叫“余大姐”，分明大家年纪都差不多。
    “首先，这不是请客，是您在为您的口无遮拦而道歉的歉礼，另外，俞姐原来喜欢植物奶油，可我怎么听说，麦香香的招牌就是全动物奶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