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最近好吗？”舒白竹靠近秦郁欢，与她一个方向并肩而行，“听说你接了新的剧本，恭喜你。”
    “还好，姿意帮的忙，赚点钱糊口罢了，你知道的，圈子里的底层也是难过的。”
    人人都以为娱乐圈风光，即便是糊到家的十八线也能大笔大笔挣钱，其实没那么夸张，至少在秦郁欢这里，没那么夸张，也或许她糊到连十八线都够不上。
    一听是姿意，舒白竹倒也不意外了：“她总是热心，你也让我很意外，秦郁欢，你……”
    秦郁欢举起一只手，“先声明，最开始，我只是想给她一句祝福。”
    “我信你，”舒白竹连笑都是冷冷淡淡的，“秦郁欢，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你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她看向前方，轻声开口：“姿意是单身，谁都有追求她的权力，她也有喜欢其他人的权力。”
    “知道吗，以前我就总在想，秦郁欢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跟姿意说话。”
    在姿意不知道的时刻里，舒白竹见到过太多次秦郁欢的影子了，多到不合常理。
    秦郁欢失笑，“我没那么勇敢，之前确认了你们要订婚的消息，才敢上去说一句订婚愉快，结果……”
    “结果不是订婚，弄了场乌龙对吗？”舒白竹也跟着笑，“我也很意外，意外姿意会突然改主意。”
    “但对我而言，箭在弦上，姿意给我什么我都得接，没得选。”
    “略有耳闻，”秦郁欢挑了下眉，“有没有想过，父母比你想得更坚强？”
    “想过，赌不起。”舒白竹摇头，“现在这样也不错，姿意有了新的路，我还能借一借她留下的余热，把路走得更稳妥些。”
    秦郁欢似有犹疑：“那姿意……”
    “不知道，只能说不反感吧，但她太好了，秦郁欢。”
    或许是从同一个人那里得到了温暖，舒白竹心中堵了太多的话，平时只能噎在心里，此刻竟能和秦郁欢说开，即便这也是第一次实质意义上她们彼此面对面对话。
    “我会嫉妒她，嫉妒她的父母为什么那么好，也会嫉妒她得到了完整的所有的充满了理解和包容的爱，她的笑容是刺眼的，幸福也是，我有时候甚至会怪她，怪她让我的人生变得更艰难，可我也不想伤害她，她的离开对我是一种轻松。”
    舒白竹停下脚步，偏头看向秦郁欢：“你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没记错的话，秦郁欢的家庭比之她要更沉重，可秦郁欢却能在姿意面前随意又自在。
    “没想过。”秦郁欢摇头，“姿意得到了很多爱，我为她高兴。”
    而她们保持目前的状态，哪怕只是说说笑笑的朋友，秦郁欢也知足。
    “你，我，姿意，我们都是优秀者，舒白竹，不需要……”秦郁欢停顿一瞬，“自卑？”
    舒白竹蹙了下眉，“这是……自卑吗？”
    “或者你百度一下自卑的表现形式？”秦郁欢对着舒白竹扬了扬手机，“不过什么都好，过去的事，帮我保密好吗？我不想她困扰。”
    舒白竹愣住：“你……不想……”
    秦郁欢摇头，“我不想。”
    “我可以知道理由吗？”
    “喜欢一朵花，不一定要摘下它，就让它自由生长在花圃里，路过的时候看它灿烂开着已经很好了，你可以理解成……姿意是我粉的明星，我希望她好，仅此而已。”
    当然，要是花自愿跑到她的花瓶里，那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说出口了，连秦郁欢自己都不抱期待。
    “难怪之前你……你从来不找她说话。”舒白竹似懂非懂，“我会为你保密的。”
    “谢谢，也谢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虽然在网上道过谢，但……当面说更有诚意些，很感激。”
    “秦郁欢，不客气，都是同学，”舒白竹不由叹出一口气，“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磊落。”
    舒白竹知晓此刻的自己做不到，或许她的确太自卑了，而秦郁欢不同，她坦坦然然，对曾经遭遇过的一切窘迫都淡薄和自如。
    秦郁欢抿出一个浅笑：“会的，人总会成长，你也会的，我要去拍戏了，再见？”
    舒白竹点头，同秦郁欢告别后，缓缓迈向自己的剧组所在地。
    路上，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白竹，你哥哥说，他公司的研发经费不够，你也知道，他们这种搞什么技术研发的公司研究都很花钱的。”
    舒白竹哦了声，“那你让他去拉投资吧，我记得赵叔叔那边给了不少钱的？哪怕是分期到账，第一笔款也足够他用一段时间。”
    “这怎么行？他哪里会交际会应酬的，而且交际应酬从人家口袋里掏钱都要低声下气的，他哪里吃过这份委屈？”
    “我也是从别人口袋里掏钱，我就要吃这份委屈？”
    “那不一样，小姿不是喜欢你么？”
    “可不是你说女人喜欢女人那是背人伦的么？都喜欢同性，谁生孩子，国家哪里来的未来？怎么，知道她家有钱，就不背人伦了？”
    舒母一时语塞，半晌才梗出一句：“反正你有多少钱就打过来吧，我最近胸口总不舒服，也要钱去体检的。”
    “剧没拍完，工资没算，发了再说，别给我打电话，影响状态，戏拍得不好，我也要低声下气求人原谅的。”
    舒白竹挂断了电话，她几乎能猜出不挂断电话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
    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撒气发泄罢了，最终，她还是要把钱打出去的。
    和秦郁欢说的赌不起，是赌不起家的底线在哪。
    说的怨怪，是姿意所拥有的东西被父母知道后，养大了一家人的胃口。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偏要做起开公司创业致富的梦。
    但姿意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都没做错，她甚至……很好。
    姿意并不知道自己当了秦郁欢和舒白竹的话题中心，回靳城已经是晚上十点，她照旧给秦郁欢发了消息报平安，一边泡澡一边刷着新闻。
    还没来得及取消关注的舒白竹的超话里陡然多了一张照片，一群人在照片底下喊着美女贴贴。
    险些一口红酒呛在嗓子眼。
    ——秦郁欢和舒白竹什么时候又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