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宫门下一代的小故事片段。是以宫子羽和云为衫的儿子宫祁羽视角来讲述的~)
我叫宫祁羽。
我的爹爹是宫门执刃,母亲是风宫宫主,而我却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孩。
资质平庸比不过尚角伯伯家哥哥姐姐,瞎折腾的劲更比不过紫商姑姑家的钰商弟弟,但我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之人。
爹爹宠我,从小将我捧在手心里。不过这自然是在妹妹未出生之前,如今父亲的大半精力皆被妹妹分了去,不过幸好我还有尚角伯伯和远徵小叔最疼我。
而众人也都说我继承了父亲的至纯至善,羽宫院落里都是些我救下的小动物,那些靠的都是我从远徵小叔那学来的本领。
但我的母亲却始终是一个“严母形象”,她教我练功习武,日日如此,不许我有半分懈怠。
但我并不讨厌母亲,因为我听宫门里的侍卫叔叔们说过母亲小时候受了许多苦,还曾被人威胁,想来让我习武也是为了自保。
同样受过许多苦的似乎还有角宫的浅夫人,旁人都说过去无锋是个无恶不作的杀手组织,残害了不少的无辜之人,但我却并未有这般的想法。
母亲、浅夫人、以抒和云雀小姨都曾是无锋的刺客,但她们对我却是极好的。
我喜欢角宫,喜欢徵宫,却不喜欢日日都见不到其他人的羽宫。
自我记事起,便生活在了后山风宫,因为母亲曾说想要寻一处隐世之所,与心爱之人厮守一生,于是父亲不管不顾地带她回了风宫定居下来。
直到我大了些,父亲和母亲才又将我送回前山,跟着尚角伯伯学武艺,还常常缠着远徵小叔教我医术。
角宫里有枂姐姐和穆角哥哥,所以即便常常见不到父亲和母亲,但我却从不觉得孤单。
枂姐姐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但她却总是凶巴巴的,一点都不似穆角哥哥那般随和,令我常常望而却步。
穆角哥哥虽贪玩了些,却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之人,尚角伯伯传授的武艺,他总是很快就能学会。
但尚角伯伯似乎常常都并不能满意,在角宫练武的大多数时间里,穆角哥哥无论做的有多么好但得到的却常常却并不是称赞。
虽说如此,在我眼中尚角伯伯还是很疼爱穆角哥哥的。
他总会从宫门外带回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给穆角哥哥,还有枂姐姐,当然其他宫里的小孩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东西,但送给穆角哥哥的总是些他最喜欢的东西。
至于紫商姑姑家的钰商弟弟,我们两人常常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凡是他出现的地方总是会搞得鸡飞狗跳,没有半分安宁。
我时常想不通为何紫商姑姑会给弟弟起一个如此“柔弱”的名字,更不理解“钰”字究竟有何深意。
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原来“钰”字是来源于金繁姑父。
姑父曾是宫门里最年轻的红玉侍卫,所以便取了个“玉”字,或许是紫商姑姑也觉得“玉”不适合男孩,便又取了个“金”,如此便成了“钰”。
如此听来钰商弟弟也是凝聚了全家人的爱,不过我倒是常常与他斗嘴、吵闹。
宫钰商虽然常常会将一切事情都搞得一团糟,但他在武器研制方面却也是极有天赋的。
要不是有一次他在胡乱折腾时,差点将自己连同商宫炸飞的话,我想紫商姑姑一定不会明令禁止他接触一切危险的东西了吧。
“宫祁羽,你还我袖箭来……”
这不,我们俩又因些琐事产生了争执。
宫钰商在身后紧紧追着我,而我却越走越快。谁让我的轻功极好,脚程也快,很快便将他远远落在后面了。
可他追在身后却一个劲儿地斥责我,而我却自诩正义凛然对他回道:“紫商姑姑说了不许你折腾那些危险的东西。”
谁成想宫钰商在听我提起紫商姑姑后,火气却更大了,他大声吼着质问我怎么又去告状?!
而我则大声反驳他:“谁让你在宫门里乱用武器!”
其实我并非是如此多管闲事之人,实在是因为前几日宫钰商乱用袖箭,将我好不容易救活的雀儿误伤了,所以今天才非要来找他要个说法。
可结果就是两人各执说法,争执不下,最终我实在是气不过了这才夺了宫钰商的袖箭,想去找远徵小叔评评理。
“那是远徵小叔送我的生辰礼……”
宫钰商气急了,铆足了劲朝我扑来,却被我一个闪身晃倒在地上,这下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那便去找远徵小叔评评理!”
我实在是见不得别人的泪,于是便有些心软了,想着与他既然争执不下那便去找远徵小叔,毕竟东西是远徵小叔赠给宫钰商的。
“我不要!!!”
我捂紧耳朵,握紧手中的袖箭朝着徵宫方向跑去。
随着宫钰商的一声怒吼结束,我也已经消失在了宫道的拐角处,将他彻底甩下。
徵宫庭院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拉满了弓,朝着靶子一次次射去,未曾有过一箭落空,但也未都中靶心。
突然门外响起的嘈杂、混乱声令她心情更加烦闷,不禁皱紧了眉头。
“远徵小叔……”
我满心欢喜地一脚踏入徵宫大门,可下一秒脸上却被抵上了弓弦,再也无法行一步。
“莽莽撞撞的像什么话,抒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仔细别伤了她……”
这时我才注意到眼前之人正是角宫的大小姐上官枂,于是便也松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地问她:“枂姐姐,我来找远徵小叔,他不在吗?”
上官枂将弓收了回来,沉吟了几秒道:“他陪抒夫人去了医馆……”
听到枂姐姐提起我才突然想起来,当初在与无锋决战那日,抒夫人曾为救远徵小叔伤了心脉,休养了数年,也被远徵小叔悉心照顾了许久。
这些年里,他们曾见证了我、宫钰商、甚至是月宫里昭昭妹妹的出生,可两人却始终未曾生下孩子。
我在时也常常念叨着,希望远徵小叔和抒夫人能早些给我生个妹妹,好陪我一起玩,这样我还能将远徵小叔传授给我的医术全部再教给妹妹。
可每次远徵小叔总会对我说抒夫人原本就体弱,再加上当初心脉受损,实在不宜再生产。
而且他也不愿因为子嗣一事再让抒夫人有陷入任何风险当中了,毕竟我曾听医馆里的下人提过,当初抒夫人命悬一线之际远徵小叔是如何紧张她的。
不过这么些年来,远徵小叔一直小心照顾着,寻遍良方良药,这才将抒夫人的身体调理的与常人无异。
如今抒夫人有了身孕,远徵小叔必然更是事事上心,紧张不已。
我和枂姐姐还未来得及说几句话,宫钰商便匆匆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地便往我身上扑来。
连争带抢的想要将我手中的袖箭夺去,而我也不甘示弱,死死抓着东西绝不松手。
枂姐姐眼见我们两人即将动手打的昏天黑地时,便急忙上前制止,企图将我们拉开。
可我与宫钰商两人各执袖箭一边,谁也不肯松手,枂姐姐便只好握紧袖箭中间陷入了僵局,一时之间争执不下。
“松手!”
随着枂姐姐的一声怒吼,我和宫钰商这才不情愿地撒了手。
可宫钰商却气不过,抱怨道:“是他抢了我的东西!”
我自然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是他先伤了我的雀儿。更何况自从上次他差点将商宫和他自己炸没了以后,紫商姑姑便不允许他碰那些危险的东西了……”
我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轻易松口。
突然一道略带懒散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吵什么呢?”
我们几人循声看去,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
屋顶上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撑起半个身子,睡眼惺忪地往下看去。
少年立体的五官却带着几分稚态,一双眸子干净明亮,纯真透彻,正是我那极好极好的穆角哥哥。
原本在徵宫屋顶晒着太阳小憩片刻的宫穆角此时被几人的争吵声吵醒,如今一脸无奈地看着院中几人。
“穆角哥哥……”我与宫钰商见他似乎是见到了救星,于是便同时喊了他一声。
穆角哥哥是角宫长子,而且比我们几个要大上几岁,所以当中极具信服力。
而且除了远徵小叔外,我们便是与穆角哥哥更为亲近了些。
“宫穆角?!原来你躲来远徵小叔这里了,怪不得我四处都寻不见你!”
早前四处寻他不见的枂姐姐,如今却在自己已待了半日之久的徵宫发现了穆角哥哥,心中自然有些不满的。
“好不容易父亲不在,不用再早起练武,谁成想竟忘了这次父亲未将你一同带去。便只好来远徵小叔这里来躲清静,结果还是未曾躲过……”
或许是因为穆角哥哥与那早幺的朗叔叔模样有几分相近,所以远徵小叔向来更宠他些,而他也常常会来这里躲清净。
“还有记得叫哥哥,没大没小的直呼兄长名讳,像什么话……”
穆角哥哥这句话算是除了枂姐姐的逆鳞了,毕竟让人都知枂姐姐事事都要争个第一,哪怕是谁大谁小一事。
“既然你提起来,那我不妨和你好好论一论。明明当初是我先于你出生的,可父亲偏说什么让你来做兄长好来保护我。可你呢?日日都如此颓废,可曾有个兄长的模样?!”
“那要不这兄长给你来当?我喊你哥哥,你唤我妹妹?”
“你……”
枂姐姐被穆角哥哥这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气个好歹,忍无可忍后便拉起手上的弓,弓箭一个接一个地飞了出去,又都齐齐往屋顶的方向落去。
穆角哥哥狼狈地飞檐走壁,四处逃窜,而原本还在争个不停的宫钰商和我这会却都默契十足地看起戏来,但手上的力气可始终都未曾卸过。
事情的转机是穆角哥哥踩漏了一块瓦片,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面对即将射中他的弓箭,我们几人包括枂姐姐同时屏住了呼吸。
原以为这次会闯下大祸,伤了穆角哥哥,可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在何处飞来了一只暗器,将弓箭打落到地面。
未等我们松口气,远徵小叔的斥责声便传来了。
最终的结局就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劈头盖脸地骂了好一通,后来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医馆种植草药这事才算结束,临走之前还不忘将钰商弟弟的袖箭和枂姐姐的弓箭一并收了去。
我猜想若不是怕吓到抒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估计远徵小叔不会那样就容易就轻饶了我们这样一群险些酿成大祸的人。
种草药对他们来说自然算是个苦差事,但与我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轻松的很,从前虽然只是我一人但也并不觉得孤单,但如今有了哥哥姐姐们的陪伴,充斥着欢声笑语,偶尔还有几句拌嘴的午后时光却弥足珍贵。
宫门里虽然远不如外面的世界那样广阔自由,但有这样一群至亲至爱的兄弟姐妹、亲人朋友我便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最幸福之人了。
所幸自己生在了宫门,生在了如此和平的时代,不用再像先辈那般活在无锋的阴影之下,也不必再因执刃之位争个不停。
我原以为这未来的少主之位必然会是天赋极高穆角哥哥,却没想到最终这少主之位却是被我那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徵宫“妹妹”给拿了去。
我与穆角哥哥本就不在意少主之位,更无心争夺,可心中始终芥蒂的却是那原本满怀期待的可爱妹妹,最终却成了个弟弟……
还是事事都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的旁人眼中的“好孩子”,这让本来就被尚角伯伯视作逆鳞的穆角哥哥和我,日子便更难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