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雪长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二人而叹,更是为了月长老。
恐怕最令他失望之人就是月长老了吧。自他昨日回来到今日雪长老未去见过他一面,对他的处罚也是遣了人送到了月宫去。
雪长老遥想起当年第一次见他之时,他还只是个不及他腰间高的小孩子,见到陌生人还只会躲在上一任月长老的身后。
他和雪公子一样,两人都是个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满,都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人。后山雪、月、花三宫的后人之中,也只有花宫的花公子性情活泼开朗了些。
上一任月长老最是心软、好说话的人,却没想到他养出来了个大犟种来。
云为衫和宫子羽回到了羽宫,两人的屋内灯火通明。
“执刃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宫子羽一副坦然无事的样子,反而让云为衫此刻的内心更加不安与愧疚,所以她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开口主动提了起来。
宫子羽将目光转向云为衫,明白了她的心思:“恐怕是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吧?”
云为衫抬了眼,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人,嘴张了又张。
宫子羽见云为衫这一副犹豫的样子,也不催她,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饮了一口,又看向她。
云为衫避开了他的视线,问:“你早就知道了我要出宫门救云雀了是吧?”
“也没有很早……”
云为衫继续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子羽:“真正知道你的目的是在你与月长老夜里密谈的那个晚上……”
云为衫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
宫子羽故弄玄虚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是也不是……”
云为衫此时看着眼前的人竟突然觉得有一丝的陌生,好像从前那个总是天真烂漫,没有心事的宫子羽再也消失不见了。
而如今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能够独当一面,可以自己谋划布局解决危机的宫门执刃。
宫子羽怕云为衫误解,所以抢先开了口:“阿云,我其实不是故意想要瞒你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开始决定自己去做这件事,就是没了不牵扯到我们宫门,也是不愿宫门再次遭受到无锋的危机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可是我身为宫门执刃,责任就是去保护每一个宫门的人,而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所以,我才想着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还能趁着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将点竹一举消灭……”
说到最后的这句话,宫子羽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刚刚金繁才向他汇报了昨日里发生的一切,他才得知了彼此不仅没有杀死点竹,还损失了不少的宫门人手。
此时的他也无颜再去面对雪长老,月长老和宫尚角。
云为衫沉默,过了会儿,才淡淡地问道:“那你就不怕我真的背叛了宫门……”
宫子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当然不怕了,我天天睡在你的旁边,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呸呸呸……”云为衫听到宫子羽说到“死”字,连忙将他的嘴堵上,不再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被一巴掌拍过来的宫子羽顿时有些懵圈,反应了一会儿后,才又朝着云为衫笑了笑。
云为衫这才将手松开,埋怨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许提什么死不死的,也不许再瞒我……”
宫子羽看云为衫一副当真了的表情,连忙顺着她的话讲:“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说了好吧……以后也不会瞒你了……”
宫尚角与上官浅刚踏出了长老院的大门,在外等待了一宿的宫远徵便急忙凑了过来。
“哥……你没事吧……”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控制不住的担心。
上次宫尚角为了上官浅出宫门,结果将自己搞得差点没了命,所以他一得知哥哥又出了宫门与无锋交手的这个消息,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宫尚角看着眼前双眼有些泛红的人,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宫尚角:“你在外等了一夜?”
宫远徵脸色微变:“哥,我担心你……”
宫远徵关切的目光,从宫尚角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他,丝毫未曾注意过宫尚角身后的上官浅。
宫尚角看着眼前的宫远徵,心里微微一颤。
他的脸色很快就缓和了下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温柔:“我没事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宫远徵却忍不住问他:“雪长老没再罚你吗?”
“没有……”宫尚角一脸平静,淡淡地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宫远徵却突然放低了声音,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以雪长老的脾气怎么会……”
他还以为雪长老这么一大早赶来就是为了处罚哥哥,而且刚才见雪长老那一副严肃郑重的样子,他在门外还一直提心吊胆。
宫尚角开口问他:“你在说什么?”
宫远徵听到哥哥的话,猛然抬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我只是好奇明明在哥哥还未回来之时,雪长老大动肝火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可哥哥回来了,他反而只是罚了跪。可后山的月长老……”
宫远徵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这却让宫尚角突然提起了精神。
“月长老怎么了?”
因为宫尚角是先于月长老出了宫门,而在在两人又未曾碰过面,所以他并不知道月长老也违令出了宫门,更不知道月长老也被罚了。
而刚才守在门外的宫远徵,也并未闲着,而是一直向雪长老的黄玉侍卫打探着有关的消息,想在必要的时候能为哥哥说上话,却没想到得知了一个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宫远徵撇了撇嘴,开始说起:“月长老拿了执刃的令牌,也出了宫门……还把之前潜入宫门偷百草萃的那个无锋刺客带了回来……结果雪长老一怒之下下令让月长老以后无召不得离开月宫更不得离开后山……”
“而且……而且月长老甚至都未去见过他一眼,可见他是动了真格……”
宫尚角听后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皱,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心里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