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营地时,营地里的人都在围着点起的篝火旁烤着火。
我们把大家都召集了过来,然后让这个巡逻员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现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我们的人太多,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城区,伊恩这些人会怎么想?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但别人一定会相信么?
我们一起讨论着,一直到了半夜也没有决定怎么办?这么多人一起去城区肯定不现实,最初我们只有十来个人去肯定是没关系的,现在人数太多,约有两千多人,而且基本上我们都不认识。我们陷入了十分为难的境地,我们不能替这些人做主,我们一起讨论。
大部分都想着直接进去,因为他们跟着过来就是来投奔伊恩的,一路上我们都听到各种各样关于伊恩的传言,虽然版本不同,所有的版本都表明伊恩是一个伟大而善良的领导者。
入夜,天凉如水,营地中的人都围着那十几个篝火搭着帐篷睡着,营地中鼾声如雷,显然大家最近都累咯,现在睡得沉沉的。
我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轻轻走出帐篷。抽一根烟,考虑了一会。然后去把那个巡逻人员解开,和营地里的索里默,沃德华说了一声,我就带着这个巡逻人员向着安卡拉城区驶去。
索里默和沃德华是营地里这意思人中威望比较高的。所以我不想他们误会我,其实我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误会我。我只是想把这一批人安置好,我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而已。
我们速度很快,晚上路上也没有车,渐渐有些雾气咯,我不得不放缓车速。
“巴图姆,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去和伊恩说明情况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说说好话,你也看到了,我们营地的这些人都是平民,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想有个稳定安全的地方待着而已。我们营地里所有人都是奔着伊恩来的。”我一脸期待的说道。
“您放心,您能放我回去,而且还和我一起回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是好人,您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帮你们说话的。”巴图姆说道。
我们拐进了希恩斯大道,这是去主城区的主干道。刚拐进去没多远,就看见公路上有路障,我只得停下来,准备下车去挪开路障。就在我刚准备搬开路障的时候,一个声音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
我一转头,看到又有两个巡逻人员从旁边的帐篷里走了出来,由于天很黑,我压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帐篷,还有巡逻人员。这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把我置于危险的境地。可能是最近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的缘故吧。
“巴尔乔姆,原来今天你在这儿站岗啊。”巴图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忙走上前去。然后低声的和这个叫做巴尔乔姆的家伙说着什么,不一会走了过来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上车。
就在我发动汽车,巴尔乔姆过来把路障挪开,让我们过去。
我道了声谢,驱车赶往伊恩他们位于博物馆的总部大楼。穿过十几个街区,我们在一栋宏伟且古典的建筑前停下车。我和巴图姆下了车,我刚准备向大楼走去,巴图姆忙叫住了我。
“你先在这等一会吧,这儿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这里的守卫有枪,这个深更半夜的,这样贸然闯入会被乱枪打死的。你先等一会,我去和守卫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巴图姆对着我说道。
我只好站在车门外,然后掏出烟抽了一根。巴图姆进去有十几分钟了,还没有出来,我烟都抽了四五根了。我抽完最后一口烟后,掐灭烟头,正准备向着博物馆走去,就看巴图姆快步的跑下楼梯。
“现在我们是见不到伊恩的,太早了,我都快磨破了嘴皮,最后这个保安同意让我们在保安室里等着。保安室里有空调,暖和,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巴图姆说道。
我和巴图姆一同走进保安室。
“这位兄弟,现在到处都在停电,你们这栋楼为什么有电可以用?”我闲着无聊,于是和保安攀谈了起来。
“我这个楼是全城唯一一个有电的地方,其他地方不可能有电的。那次全球通报有陨石袭击地球,后来陨石撞击之后,所有的通讯设施都不能用。关键是全球的电力设施也不能用了,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得到电,那就是用一些核能来发电就可以了,而且就算是有电了,所有的网络,通讯还是不能使用,我们也是偶尔发现对讲机还能使用,不过信号也不稳定,有的时候还是断断续续的,或者直接断联状态。”这个保安随意的说着。
听完这个保安的话,我就急忙问道:“你们现在使用核电站发出来的电,核能发电机你们也会造?”
“你想多了,我们哪里会造核能发电机。伊恩说是他在一个城市的核能研究中心找到了一个核能运用物理学家,请他帮忙设计制造的这台发电机。不过这个核能的能源比较奇怪。并不是我们常用的金属铀和钚,还是意外发现的铱元素。我知道这么多,你再问也没有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就这些还是因为我平时对于物理感兴趣才会了解的。”保安说完,就不再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我连忙递了一根烟过去,给他点着了。巴图姆是不抽烟的,于是我也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烟,看着烟圈在空中缓缓升起,先是一个小小的圈,然后随着慢慢升空,圈越来越大,最后消散在空气中。我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指向四点五十五。我找了一把椅子躺了下去。
一道刺目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有一些嘈杂声穿了过来。我慢慢的适应了光线的强度。
外面已经有人在排着队。我很好奇,不知道这些人排队是为了什么?看的出来都是排在了博物馆的门口,我差点忘记了,这里…。…已经不是博物馆了,这里是伊恩的总部大楼。
我看着人群都在排着队,虽然很嘈杂,但是队伍还是很整齐的。
我看保安已经坐直了身躯,正对着前面的人群发呆,我递了一根烟过去。
“这群人为什么在这里排队?”我问道。
“这些人是过来等待伊恩安排工作的。都是各个社区里比较有威望得人。现在这个世道,没有食欲,没有生活用品,缺的东西太多了,都等着伊恩分配,难啊。这是个什么世道。”保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个烟圈。
等到早上七点半,我当然是第一个进去的。我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进来。”我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一个宽大的办公桌前,桌上散乱的摆放着各种文件。他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用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椅子说“坐。”
我也不客气的坐下。一阵半分钟左右的沉默,这个叫伊恩的家伙头也不抬的问:“你是哪个社区的,你们具体有多少人,主要缺哪方面的物资?”
“我不是安卡拉里任何一个社区的,我们是送保加利亚过来的?”我忙说道。
“保加利亚,保加利亚。”他重复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向我。“你们是从保加利亚过来的,过来有什么事么?”
其实这句话是有点多余了。从保加利亚过来,肯定也是要物资的,现在到处都缺少物资。各种物资。既然我们过来找你了,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是来投靠您的,我们听说您是个仁慈的人,已经帮助过很多,很多人咯。我们都是慕名而来的。希望您能收留我们。 ”
“你们有多少人,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但我们不养闲人。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可以帮我做些什么吧?”
“你们现在最缺什么,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办到。”
“铱,金属铱,大量的金属铱。”
“为什么要金属铱,这个并不是活跃金属,没什么用啊?”
“你不懂,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之前的世界了。物理学也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只有金属铱才能提供我们所需的能量。”
“什么意思?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反正就是现在的世界和我们以前的世界不一样咯。在安卡拉西边的昌克勒那里有一个军事实验基地,里面有金属铱,大量的金属铱,现在全球知道金属铱可以做核能源没几个人。在我们之前的认知里,金属铱只是辅助金属,不是稀缺资源,看守不严,只要你能搞到这个,你们的人我可以提供帮助。如果你们搞不到这些,你们还是哪来回哪去吧。”
“把确切地址告诉我,我来搞定金属铱。你提供食物给我们营地的人。”
“可以。”伊恩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地址递过来说:“需要多久能搞定?”
我看了一眼地址。这串地址太熟悉了,里面的驻军上校是我一个朋友。我说:“三天吧,你们提供交通工具,加足足够的燃油。我保证三天之内给你搞到你要的铱,这三天请你提供食物给我们营地里的人。”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你们多快搞到车。”
“一个小时后,你来拿钥匙。”
“好。”我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我下了楼。坐在车里,把车开到不远处的拐角处停了下来,盯着办公大楼门口,不一会看到有一个男的匆匆忙忙的拎着两个铁质的油桶慌忙跑出去。我知道这个伊恩没有骗我,我发动车子开走了。
我要先去安全屋那里看看,老杨应该还在那等我的吧。想到老杨,我不禁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我驾车很快来到了普林斯顿大街三十四号的中式快餐店。快餐店还没有开门,门把手上挂着“close”的牌子。
我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门,一串长长的有节奏的敲击声过后,里面传来一声问候:“我们店已经关门了,敲什么敲。”我没看见人,就听到老杨的声音传来。
“我来借一把雨伞。外面下大了。”
“我们这是快餐店,不是失物招领处。”
“我看到你们那里挂着一把天堂伞,借我用一下。”
“吱呀”一声,这个中式的木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抬脚进去。
“弗兰克,你终于出现啦。我都等你好几个月了。”
“老杨,我们的计划泄露了,虽然保加利亚的国王被我们成功杀了,可我们的行踪都暴露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我简明的说了我这几个月的经历。不料,老杨听到一半就打断了我。
“得了吧,弗兰克,现在这世道没人在乎什么任务了,我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安全屋取消,所有外在人员自由安排。世界大乱,自求多福。”老杨说道。
我听完一愣,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外面拼命的时候,安全屋就没了。我连忙问道:“那我们的政府呢?政府就没有什么措施么?”
“政府,政府。”老杨嗤笑的摇摇头,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政府了,都没有了。你看安卡拉这个城市,这可是土耳其的首都,你看到政府出来维稳了么?你从保加利亚到现在,哪座城市有政府,哪个政府又关心普通人的死活,现在我们都是普通人,不过现在这个世道,普通人是最难存活的。你现在也是普通人,不过你又不是普通的普通人,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不要再来这咯。我留下来等你也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消息,至少我们之前算是朋友,我不想你找不到我,还到处去寻找你所谓的真相。”
老杨拿了几个面包给我。然后就把我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感到一阵迷茫,外在奔波了半辈子,现在却一无所有。以后该怎么生活?我迷茫了,这个时刻,我想起了我在中国还有一个哥哥,那是我真正的家乡,我该回家了。此刻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想先去搞点铱给伊恩,安置好营地里的人,然后带着奥维拉回中国。对了,我还有奥维拉,这几个月我们已经是一对情侣了,我还有一个哥哥,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有亲人的。我发动汽车,朝着伊恩的办公大楼驶去。